蝶笼 -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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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活得好好的,我阿爸却死得不明不白,在这薄家的蓝园里没有留任何痕迹,只是一个被薄家所有人遗忘了的,“因病而亡”的男妾。

    心脏似被毒虫密密啃咬,我盯着薄隆昌,见他姿态悠然地落了主座,薄秀臣挨着他坐,一脸的乖巧相,兴许是知自己犯了错,打算占个先机,唤家仆们上南洋特产的冰镇厝茶酒。那是薄隆昌最喜喝的,每次来西苑都会带一瓶来,要和阿爸对酌。我抢在其他家仆前拿到茶酒,来到桌边。

    替薄隆昌倒酒时,我故意将酒洒了一滴在他的手背上,然后连声歉,用袖给他

    薄隆昌抬眸看了我一,兴许因为我是新来的,外型也算挑,他目光顿了顿,我正琢磨该怎样接近他,厅里便是一静。

    我立刻朝门望去,果然瞧见薄翊川被家仆推了来。

    不见他后跟着乔慕,我心稍好了,替他拉开了椅。薄翊川换了衣服,是一狩猎风的复古西装甲,没打领带,衬衫领随意打开了两粒扣,显得慵懒又矜贵。

    我没见他穿过这,想来是新订的。这模样与他年少和军时都很不一样,简直是在诱我,可我视线在他多贪留了两秒,就被他抬起逮了个正着,密睫影黑眸锐利得像猎隼,惹得我心一阵狼奔豕突,赶收敛目光退到一旁。

    还没把椅放好,脚底“喵呜”一声,一抹黑影从桌窜了来,我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就被撞得踉跄几步,一跌坐在地。

    漉漉的东西扫过脸颊,我睁大看着这满脸斑睛圆溜溜,比豹猫整整大上一号的云豹的大脑袋,耳里嗡嗡作响。

    我是真没料到,十年了,坤甸居然还记得我的味

    倾家祸

    我假作惊恐地大叫,把坤甸一把推开,可它不依不饶,又一将我扑倒在地,硕大的躯在我上怀里拱,把我的衣服都刨开了。我气吁吁,边挣扎,边朝八仙桌上看,前是我在看戏,而此刻我已俨然成了被看的戏,一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上,薄翊川与薄秀臣在看,薄隆昌也不例外。

    他看着我,表有些诧异,喝了声:“坤甸!”

    坤甸这才从我开,可还围着我蹭,嗷呜嗷呜地叫,脖上的黄金佛铃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

    我晓得它肯定是认了我,畜生远比人灵,亏得它不会讲话,不然我此刻早已份败。见薄隆昌意味不明地打量着我,不知在琢磨什么,我心发虚。薄秀臣磕着生,笑笑:“明叔,坤甸怎么回事啊,是不是饿了,喂过没有?怎么随便扑人呢?”

    明叔是薄家的大家,一听上应声:“喂了,刚喂。”

    要知坤甸是婆罗西亚王室赠予薄家的吉祥,饿着谁也不敢饿着它。我站起来,扣上扣,正要退到一边去,薄隆昌却朝我招了招手:“哎,后生仔,你过来。”

    我低着走到他边,他问:“新人来的?叫什么?”

    “阿实。”我看薄秀臣一,装得怯生生。

    薄隆昌嘴角噙笑地审视着我,一手拇指拨着手里的沉香佛珠,镜后目光上上在我的脸上上转了个遍,又飘往桌对面去:“老四啊,你瞧他,是不是很适合乩童啊?”

    我一怔,心里泛起一奇异的滋味,乩童,竟然又是乩童。

    十来年前,我就当过乩童。

    所谓乩童,就是婆罗西亚原始宗教特有的“觋”,白话讲就是神巫、灵媒,如今婆罗西亚举国信仰的宗教是南传佛教与本地原始宗教的合产,乩童这存在便也得以延续至今。在婆罗西亚当一回乩童,就跟在汕地区祭妈祖节上扮一回妈祖一样,是万众瞩目的荣耀,不过真要我说,乩童是不是真能请神其实没大所谓,重要的是会戏,得好,在节日庆典上撑得起场,担得起乩童的份。

    薄四叔笑起来:“坤甸从来不随便扑人,龙婆培大师不是说,它亲近谁,谁就是吉星?十多年了,又天降了一个吉星,肯定是大哥吃斋念佛的福报,我薄家要转运,更上一层楼啦。大哥要是相他,不妨让他试试啰?”

    “四弟说什么,我薄家运势不是一直好得很?什么吉星不吉星,我看啊,是他上太臭,坤甸对气味才扑他。”二姨太嗤一声,手里小扇扇得飞快,往我上看的目光却凉丝丝的,“一个人,让他当乩童,老爷也不怕晦气?”

    “什么人不人,又不是旧时代,”薄三姑语气漫不经心的,“当今社会,人人平等,读书要是读得少,就应该多去走走,二嫂,你说是不是?”

    二姨太被呛得当场红了脸,一时语,薄秀臣倒是笑容不减:“三姑说的是,阿妈,等个月我休假,带你去瑞士玩玩。”

    “好好,我的阿臣最孝顺。”二姨太脸瞬间缓和,往薄三姑另一侧的缇亚瞟了,“唉,也不知那两个什么时候回来,阿川这大哥的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们也不晓得回来看看。”

    缇亚压没搭理她,倒往我上看来:“没几天就是盂兰盆节,老爷要是属意他当乩童,不如我来教他乩童舞?”

    “你又要看店,又要拍广告,挤不挤得时间啊?”薄隆昌瞧向她的溺,教我一看就生理反胃,想吐,谁知一秒我的就被博隆昌拍了一,“明叔,你带他去试试乩童的祭衣。”

    我心里骂遍了薄隆昌祖宗十八代,跟着大家明叔走到厅的房间里,被他拍了的那恶心还挥之不去。

    但我心里清楚,因为坤甸的缘故,我引起了薄隆昌的注意,甚至可以说是兴趣,这可说是老天赐给我的千载难逢的报仇捷径,我不能放过。在镜前将衣服脱光,我接过明叔递来的祭衣,他站在一旁,取了烟枪,边吞云吐雾边打量我,表颇有些复杂。

    “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坤甸主动扑的人,难得啊,以后去天苑伺候老爷,记得放机灵,哄得老爷开心,有你好日过。”

    “谢谢明叔提,不知可不可以麻烦您拿支眉笔来?”我笑着问他,明叔愣了烟笑了,“是个机灵仔,等着。”

    他走后,我端详着镜穿着乩童祭服的自己,不禁走了神——十多年过去,我了这么多,这乩童礼服还是这一,我却还能穿上。

    说来十多年前我会成为乩童,其实并非偶然,不过,我和坤甸的确算得上有缘。

    王室将坤甸赠送给薄家,是薄秀臣天台事件后没几个月的事,在阿丽塔公主十五岁的生日宴上,薄家与王室正式结了姻亲,王婿理所当然是的薄翊川。

    一只在婆罗西亚被视为神兽的云豹,作为薄家献给王室的极其丰厚的彩礼的回赠,再合适不过。

    云豹本就是栖息在带丛林里的野,薄家占地几千公里的阔大园于坤甸而言可谓得天独厚,从它来到薄家起,就在园里神鬼没,薄家压没几个人和它打过照面,更别提与它亲近。

    我遇到坤甸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傍晚,我刚上初三,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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