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野 - 第2节

    见她迟迟没上车，沈聿叫她：“小九。”

    这清沉的嗓音一响起，霜序的鼻腔霎时涌上一无言的酸涩。

    她上把睛垂向地面，弯腰坐上车，叫了声：“哥。”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晚峰的车，车厢静谧无声。

    沈聿双叠，问她：“几的飞机？”

    “两多落地的。”

    “怎么没叫我去接你。”

    “怕打扰你工作。”霜序说，“机场打车很方便。”

    沈聿视线从另一侧偏过来，瞧着她低眉敛目的样。

    她以前很开朗，被他着大的小孩，最喜也最依赖他，在他跟前是无法无天的。

    现在很安分。

    但太安分，就欠缺亲昵，连坐姿都透生疏。

    自从被迫送国之后，她连节都不肯回来，兴许是因为赌气，或者单纯不想见到国的这些人。

    沈聿上次见她还是去年，她生日，发烧一个人窝在国外的公寓，沈聿飞过去看她。

    她变化很大，比起以前还跟在他边的时候。

    少女的青涩已经在数年的分别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轻熟女的清丽。

    沈聿垂目看她一会，说了句：“小九跟哥哥生分了。”

    “没有，我只是……”

    怕给你添麻烦——那还是生分。

    霜序脆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成年人的惊喜，有50的风险变成惊吓。

    霜序和沈聿回到沈家时，沈远夫妻已经都在等着了。

    一门，付芸就喜望外地把她拉过去，上左右前后番看了一遍，一会说她了，一会说她没怎么变样，跟以前一模一样。

    “你每个月给她打视频，当然看不来差别。”沈远看着心很不错，问霜序，“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家里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临时有事才回来的，”霜序解释，“走得仓促，没来得及跟你们讲。”

    “这么晚才回来，饿坏了吧？”付芸说，“今天晚上的菜都是你吃的，王嫂知你回来，别提多兴了。”

    餐桌上都是霜序从小吃的菜，东星斑摆在她面前，乌汤炖的鲜香可。

    付芸不停给她夹菜，沈远问了几句她在国外的生活，聊到她的工作，难免说起这次回国的行程。

    “这次假期请了多久？”

    霜序知雷区快到了，但她不想说谎。

    放筷，抬起，正：“我辞职了。”

    她说完这句，客厅陷一阵安静。

    “你辞职了？”付芸手里的筷顿住，诧异地看向她，又看看沈聿，“没听你提过，怎么这么突然。”

    辞掉国外的工作意味着，她这次回燕城可能就不走了。

    刚才的温馨和乐好似一层工艺致的玻璃，漂亮，但易碎。

    “你辞了航空公司的工作，是打算回国发展了吗？”

    霜序没回答，而是询问：“我可以回来吗？”

    付芸神犹豫：“你在国外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为什么突然想回来呢——

    一方面是因为舒扬生病，另一方面，也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想回家了。

    但霜序知他们想要的并非一个理由。

    国外很好，只是比不过她心里对燕城的。

    这里夏季酷暑炎，冬季寒冷漫，是她从小大的地方。

    可惜这里没有人期望她回来。

    这时，一直没开的沈聿将一碟剔好刺的鱼放到霜序面前。

    鱼晶莹，盛在瓷白碟里，落到桌面轻轻一声“哒”，打破餐桌上令人不适的安静。

    “你学怎么样了？”

    霜序简单说了舒扬的病。

    沈聿问：“需要我帮忙吗？”

    她摇：“化疗方案已经确定了，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还要看化疗之后的效果。”

    话题就这样被转移开。

    吃完饭，付芸留霜序在家里住，没给她拒绝的话，直接拉着她上楼。

    “你的房间今天才叫人打扫过，你原来的东西都没动，还是老样。你看——”付芸献宝似的指着簇新的粉碎床单，“我专门给你买的，喜吗？”

    霜序又说：“谢谢妈。”

    “老说什么谢谢呀，跟我还客气。”

    付芸停顿片刻，握着她的手：“回来也好。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事都没个人照应，我也放心不。上次你哥去看你，说你发烧烧得都迷糊了，一个人躺在家里，连都没人送，给我难受的，半夜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她说到这睛都红了，霜序忙安：“我没事，这么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

    “再大也是个小姑娘。”付芸摸摸她的脸颊，“你从小在飞机上就睡不着觉，累坏了吧？快去洗个澡，早睡。”

    付芸楼后，霜序自己在房间里慢慢转了一圈，指尖抚过桌，和对墙的书架。

    这是她住了十年的房间，空气的浮尘都是她熟悉的味。

    洗过澡，霜序想楼找王嫂说一声，给舒扬煲个汤，走到楼梯时脚步慢慢停。

    从扶栏的隙能看到客厅，沈聿背对她坐着，对面是沈远夫妻。

    “阿聿，你跟我说实话，霜序这次回来，你事先真的不知吗？”付芸问，“是不是你同意的？”

    沈聿叠着，声音很淡：“她想回来就回来，不用谁同意。”

    “那你给我个底，她现在回来了，你怎么想？”

    沈聿说：“你们跟宋家合伙送她走的时候，没问过我意见。”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付芸说，“当初那些言蜚语都快把我们家淹了，要不是她……”

    霜序靠墙站着，觉到后背慢慢浸上来的凉意。

    沈聿语气无波无澜地打断她：“小孩嘴坏造谣，别人当真，你们也当真。”

    付芸沉默来。

    沈远拍拍她的手：“过去的事不提了。她这几年都不肯回来，肯定是觉得我们不想她回来，伤心了。孩既然想回来，就别再送她走了。”

    “她要是想回来，这里永远是她的家。”不论如何，付芸疼她是真心的。

    “但是阿聿，霜序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亲兄妹也要避嫌，何况你们。”

    霜序没再听去，转回房。

    贺洲

    可能是时差作用，霜序躺在熟悉而舒适的床上，毫无睡意。

    睡不着，脆翻游戏机和旧卡带来玩，好几年的老游戏，玩了几把手就熟了。

    怕吵到沈聿，她没开声音。

    一直到听见楼的车声，转看见窗帘隙漏来的光，才发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