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她的怪物 - 第10章

    对于那时的普通人来说，每一天都有东西在消失。可能是零星的建筑、大面积的空间，或者只是一把桌、一片墙。

    还有人，以及于既定范围的一切。

    没人知那些消失的东西去了哪里，就像没人知它何时会停。这变化似乎蕴着某力量，在现过空间裂解的地区周围，很快现了更多非自然的现象。

    幸存的人类开始拥有“异能”，现无法预知的异变；动则发生了返祖现象，又异化成难以形容的邪恶模样。

    直到十三个月之前，最后一次有迹可循的空间裂解发生。

    一整个城市在顷刻间消失，原地只留一片看不到尽的黝黑渊。仿佛某大野兽的疮疤，或者死去的生黑的眶。

    这一消息惊动了附近所有的幸存者基地，几个月传播到更远的地方。人们提心吊胆的等待着一次灾厄的降临，却发现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现过空间的消失与动。

    就像一个在某块沙地里玩耍的儿童，将整个世界折腾的面目全非之后，拍拍上沾满的沙，在晚饭之前离开了那里。

    世界已满目疮痍，小范围的空间依然称不上稳定，个的异变无时无刻的发生。即使最大的威胁已经消失，从绝望得以息的人类，依然对未来忧心忡忡。

    “现在，也只是在寻找新的秩序。”

    这是在过去的两个月里，那个疯断断续续讲给她听的，仿佛在讲一个不带|彩的故事。少女看着男人可怕的面孔，在那非人的五官之上，却一格格不的平静。

    白柚并非这场灾难的亲历者，因为在过去的两年间，她正验着另一“末日”。

    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基地，只有不见五指的黑暗与炽白的实验光线。整整二十个月的时间，睡眠之外的记忆存在大段大段的缺漏与模糊。而在破碎零散的记忆背后，疼痛、冰冷与濒临疯狂的幻象，几乎占据了她的，让她成为它们的一分。

    如果没有前这个男人，或许白柚真的已经死去了。

    然而……面对这个“拯救”了自己的人，或者是怪，她却无法心怀激。

    两人再没有提起这个话题，一人去理新猎到的獠猪，另一个去烧饭。

    晚上的时候，白柚试吃了附近的沼泽地里新来的一芽叶，然后半小时跑了三趟厕所。

    芽叶是她随取的名字，因为它很像小时候的生教科书上，用来介绍“萌发的绿芽”的那张图片：端是一粒蝌蚪状的扁圆形小球，面托着两篇的绿叶。

    和沼泽边上的那株小芽非常相似，区别在于后者是一透着白的黄绿。

    就像是营养不良。

    白柚是在一周前发现它的，当时废土已经有两个月没雨，沼泽的边缘都被烤成了半的壳。少女挖了泥打算回去补灶台裂来的隙，没想到一铲挖去，看到一不一样的颜。

    在沼泽边缘的一排芽叶，除了颜之外，枝的形状鲜鲜。白柚看着它沉默了片刻，然后返回住的地方。

    她叫来了那个怪。

    他当时正在午睡，因为天气燥而躺在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防布。起伏的躯随着呼缓缓上，肤在影更加暗沉，看起来和某些大型野兽也没什么区别。

    在白柚走房间的时候，对方并没有立刻醒来，呼依然规律的起伏着。这或许是他唯一真正放松的状态，如果有趁手的工，白柚甚至可以在这个时候杀死他。

    少女在心里认真地思考了一可能用到的工，最后发现：想要靠她的力气，搭这片资源贫瘠的废土常见的利，就连这个怪的也穿不同。

    而且，她又为什么要那么呢？

    她就站在门这样想，听对方偶尔发一些类似于鼾声、但又并不规律的动静。最后少女呼了气，走上前叫他：

    “喂，我发现了一新的植，你来看看见过没有。”

    答案是没有。

    白柚记得曾经每一见过的生，包括没吃过的或不能吃的。但大多数时候她都呆在室，从见识的广博程度来说，当然比不上那个怪。

    所以她总是免不了去问他，就像这次一样。确定了是个新来的品后，少女到几分本能的兴奋，又很快冷静来。

    这个彻底改换面了的世界，过去的链随着生的化而崩裂，之间被重新定位。以白柚并不丰富的末世知识，大分能被人类杀死的生，在除去一些于人有害的官之后，能像过去一样用。

    但对于她来说……能吃去不会被毒死的，大概只有其的一小分。

    少女看着绿的芽神了片刻，突然听到了幼崽熟悉的“叽啾”声。那个怪已经去而复返，手指着一只麻雀的幼。

    麻雀，这焦土降临之前遍布地球的生，并没有被崩毁的生态系统彻底抹杀。它们显然也经过了异变与化，但总来说，外形和焦土降临之前相比，变化并不是很大。

    而现在放在白柚面前啾啾鸣叫的，就是尚在巢的幼年麻雀。

    白柚看了看对方，把他掌心里绒绒的幼崽捉到了手。和焦土降临之前相比，它的发丰盈了很多，颜也更加接近树枝的灰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