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 - 第263章

    这小鬼被打也不哭，瞪着睛要跟我爷爷架，我爷爷又想笑又想恼，嘴里连连念叨：“像他爹，属羊的有了狗脾气，像他爹。”

    我爷爷和我爸一样，也不喜我小姑父，但那又怎样呢？每回我小姑父来还是要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其实我小姑父嘴不挑，给他什么他吃什么，南瓜茄四季豆，萝卜洋芋豆腐汤，他不客气，端起来就动筷。那年爷爷家修房，他了一半钱，我爷爷为了讨好他，浸了一大罐杨梅烧酒，结果他一滴没碰，气得我爷爷自己咕嘟咕嘟每天饭前一小碗，喝得醉醺醺还挨了我妈和我的骂。

    家里三个孩属我最大，也属我资格最老。我上小学一年级他们才断，我上三年级当班了他们才开始为电视遥控打架。小要看这个台的动画片，小鬼要看那个台的动画片，我没法劝，我有，一人一颗糖果递过去，都得乖乖陪我看还珠格格和武林外传。

    小吃完糖会缠着我要，小鬼吃完就自己去柜里找。我摆老的架势教训他，小鬼脖一横，两只手往后一藏跟我鬼脸。我当然不会像爷爷那样骂他，因为我喜他就像喜我的小姑和小姑父，当然了，如果他能像小一样老是地叫，那我就会更喜他。

    小鬼不叫人，也不被抱，我小姑父抱他他都要蹬哼唧。但在小姑面前，他很会装可怜，叫完妈妈就手脚并用地爬她上去，黏糊糊地要亲亲。

    小鬼有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我也有，但我还有爷爷，他没有。有次我带他去村里小卖买糖，屋里打牌的大人吓他，说再睁睛，小心珠被鸟儿叼了去。小鬼不理他，牵着我的手走了两步，又听那人问：“你怎么老是在你外婆家，你没爷爷啊。”

    我还没说话呢，小鬼就把我的手一甩，上前凶：“你也没爷爷啊！”

    “嘿！”屋里的大人起哄说笑，小鬼却有了脾气，宁愿不吃糖也再不去小卖。小姑父知这事后，照例一次次给小鬼钱，着他去买盐买酒买泡泡糖，并嘱咐他不要多话，次数多了，那些大人激不起小鬼的反应，自讨没趣也就闭了嘴。

    其实村里人都有怕我小姑父，我小姑父虽然也是陈家村人，但和大家的关系都不太亲近，不过因为他有钱，以前看不起他的人都慢慢老了，比他年轻的就不敢看不起他。

    我小姑父在岚城最大的汽车厂里上班，他不仅有上班的钱，还有收租的钱。尽他和我小姑住在老小区，但家里的东西都是新的，而他们在市里和县里还有七八间铺，靠收租就吃穿不愁。我小姑父还很大方，把其两间低价租给了我舅舅姚建明和他朋友孙浩叔，两个人合本开了一家万里汽店，据说生意很不错。

    对了，说到我舅舅，我又想起小时候常学他叫我小姑父叫雷哥。那时我小姑父还没和我小姑结婚，但见了我总是很亲。他喜吃糖，所以常给我带，可恶的是他哪怕吃再多也不会蛀牙。他还喜让我坐到他肩膀上，那样我就比他更，不过我一都不怕。可惜我妈觉得那样很危险，说了我小姑父两句，类似于要是自己的孩就不敢这样玩，我小姑父就没再让我坐过。后来他让小鬼坐他肩膀，我很羡慕，小鬼嘴里哇哇呜呜地假装开飞机，而小姑从来不阻止，只是在旁边笑。好在我小姑父疼我，偷偷摸摸地抱着我飞了一次，要知我那时已经是很重的大了，虽然非常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超级开心。

    我妈曾经告诉我，我其实有两个姑父，第一个姑父在我生时送了我一对金铃铛，我还过几个月。可我不记得那对铃铛，也不记得那个人，我只记得现在这个雷哥姑父，我每次叫他雷哥他都应，都不生气。直到那年他和我小姑办喜酒，在特别大的一个酒店，摆了几十张圆桌。我和胡天昊当了一天童，又被我小舅推着上台问他讨喜糖。

    雷哥还没喝酒呢，脸上就已经红彤彤的，他蹲跟我说话的样我记得一清二楚——他笑得嘴都咧开了：“要叫小姑父才有糖吃。”

    我多聪明啊，立改，还说了妈妈教我的喜庆话：“祝小姑和小姑父百年好合，早生贵。”

    胡天昊这个笨喜学我：“我也要祝小姑和小姑父。”

    我纠正他：“你要叫小姨和小姨父。”

    台的人都笑，我看见他妈妈也就是我的清娟姨也在笑。那天我走了很多路，很累，但和小姑拍了好多录像，照了很多照片，吃了好多好吃的，所以也很开心。

    这些开心都被保存在小姑家的屉里和我的肚里，所以永远也不会丢。我希望我的小姑是世界上最开心的小姑，那样，小姑父就会是最开心的小姑父，小鬼就会是最开心的小鬼。

    当然了，如果我能早换完牙，而小鬼没有把我藏在家的糖果独吞，那我也会是世界上最开心的罗小雨。

    番外二：日日是好日

    徐琳琳知罗慧要转去儿科时觉得很不可思议，她以为罗慧的不是在急诊待到退休，就是去瘤心或者骨科等收更的科室：“你想想清楚，转过去不一定比你现在更好。”

    罗慧想得很清楚。和雷明结婚后，她甚至打算过回岚山县的医院当护士，毕竟生活条件改善，她可以自己想的，回条件差的地方一专业的贡献。然而雷明不客气地反对她的想法，一来她不是什么名医圣手，即便有贡献也有限，二来虽然迅川厂区在近郊，离岚山县不远，但两人要因此异地，他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