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打过来我就被你气死了。”罗慧很没
息地走了又回，“我很想冷静，可惜并没成功。”
雷明满心愧疚：“对不起。”
“对不起，然后呢？让你重新选择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对不对？”
“……对。”
罗慧只好承认：“虽然我很想你哄我，但比起哄骗，我还是希望你实话实说。”
雷明老实
代：“这机会很难得。”
“可以理解成升职之前的调动？”
“没有明说，但结束后我争取当组
。”
罗慧几不可闻地叹了
气，她想
歉，想说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不该说那些厂里没了你不行的怪话，可是她不想把姿态放得太低，好似想他等他是她生活的全
：“雷明，我知你不是在外面玩，也知有事可
和心想事成都很值得
兴，但我替你兴多了，竟然会怕你不回来了，毕竟你一直前
，一直往外飞，而我只能站在原地，充满希望而不无可怜地等你回
看看我……这
觉很差劲。”
“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不知。”罗慧
鼻
，嗅到风
混沌的尘土和枯叶的味，这一年，表哥结婚了，清娟当妈妈了，罗
和建兰
也修成正果了，她看着他们磕磕绊绊，却都在谋划并努力实现
的事
，到很羡慕。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理智，结果有时脑发
，还是不能免俗。如果雷明没有先一步告诉她不能回来，她原本想趁着过年请他去家里吃饭。到时不
父亲脸
如何，她都会给他摆一副像样的碗筷。
但现在，这顿饭要推迟到明年、后年、还是雷明发财的那一年？
没人能告诉她答案。
罗新婚，休假从年前休到元宵过后，被领导
了才回工区上班。因为第一趟活就要远门，临行经过市里，他特地跑到人民医院找罗慧：“我这次要走个把月，你有空陪陪你嫂。”
“建兰不是办完酒席才住过来吗？”
“住不住还不一定。”罗提起房的事，“建兰一直不让我跟你开，说她自己也是女儿，也不愿意帮衬兄弟，但我想过了，房还是得买，位置我看过，离她上班的冶炼厂
近，付一
贷一应该吃得消。”
罗语气诚恳：“你要是有闲钱就先添凑
，我保证还，不还你打死我。”
罗慧没有立即答应：“爸妈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在村里住久了难免拌嘴，到时爸嫌她
气，我夹在间不是人，不如一早分开。”
罗代几句便走，罗慧去外面买了个烤番薯当饭，回去路上想起父亲因为罗除夕跑姚家守岁发了好一通火，初二等他们回来又什么话都没说。去外公家拜年时，外公看到小夫妻，乐得烟杆都忘了拿，从袋里掏两个大红包，直说罗娶了最最宝贝的姑娘回家。
罗慧早知外公对罗阔气，大姨却似乎不满，随即替有志夫妻俩鸣不平。罗慧听得好笑又无奈，拉着表嫂和建兰去村里逛。她们逛到撤销多年的车站，逛到站那一排依旧经营但不敢明目张胆摆赌的代销店。店门的空地上停了两辆车，不知是平时用的还是谁家女从外地开回来的，不了村里的羊
小，只能停在这里显摆。
逛完回去，吃饱喝足，她和母亲留到了宴席最后。母亲帮外公洗完碗筷，垫厚了床被，再把他穿了月余还没洗过的旧棉袄拿去晒。罗慧要帮手，被外公阻止：“让你妈给我尽孝吧，等我死了，你妈老了，你再给你妈尽孝。”
金凤叫了声爸：“大过年的说什么丧气话。”
外公不答，只看着罗慧，
里有很多的嫌弃和很少的怜惜：“你打不打算嫁人？”
罗慧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蒙了，外公却自顾自起烟：“有志和你哥都有了，有
的，金珠也快找着了，你妈就你一个丫，你嫁去了我和她都没心事。”
回家路上，罗慧和母亲提起外公比以前瘦了，母亲一面骂他的倔，逢年过节变得不肯凑闹，一面嫌他的老，老是四
转悠老是说人闲话老是脾气不好。
老人年轻过，年轻人没老过。罗慧不想
究自己面对外公时的矛盾，猜想母亲或许也是一样。然而当母亲问起雷明，她的心还是像路边的枯枝般被踩了两脚。
“他宁愿在外面过年？”
“嗯，厂里活多。”
“再多也没有这多法。”
罗慧没有辩白，只用沉默来避免自己变得小气而蛮不讲理。她不想怪雷明，因为他只是错误地估计了履行承诺的时间，而她也错误地估计了自己在他心的分量。
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虽然她还是一个人去他家贴对联，但年转就过完了，只不过，当她值班到通宵也没有等来他的问候，当她时至今日也没再收到他写给她的信，她的期待和不安便像正月十五后的爆竹声渐渐平息。
救护车呼啸而来，罗慧把剩的番薯
嘴里，很快跑了急诊大厅。
比起无谓的失落，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去。
连着上了几个夜班，罗慧忙忙，脸上少有疲态，护士完例行检查，听她和病人及家属代用药次数，叮嘱复诊时间，心想小年轻到底厉害，熬到现在连个哈欠都不打。
等人走了，她过去提醒：“医生的事让医生去。家属问你你简单答几句，好病历和收款单据，月底对账可别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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