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慧有了数，又想起收破烂：“我一在市里住校，就不会每个礼拜都回来，我能……让我哥替我吗？”
雷明喝汤的动作一顿：“他怎么替？”
也是，罗
是没少帮忙，但他是把东西运到县里，而不是挨家挨
去收。雷明看
她的纠结：“其实破烂停了也没关系。”
“？”
事实上，雷明连金家村也不想让
继续去：“我们存的钱够造房
，不借外债还能剩一
。在家养养
，串串珠，打发时间就行。”
“那家里……”
“开销够用。”雷明跟她
底，“你看这街上的人，基本在用bp机，它刚上市时贵得很，但现在连我们村里都有人用。还有电视，以前就清峰家一台，今年是不是很多人家都有了？时兴的东西
行得快，一行厂家就造得多，价格就会降。我运货时帮人带过成箱的bp机，也带过电视，人有渠
，不通过店里，从厂里拿来一转手就是真金白银的差价。”
罗慧好奇：“那通过这
渠买的人多吗？”
“多，只是纠纷也多，因为容易以次充好，还不保修，没良心的赚一次直接跑路。”
罗慧皱眉：“那这黑心钱赚不得。”
雷明嗯了声，他跑的地方越远，顺藤摸瓜找他运货的人就越殷勤。除了这两样，还有熨斗香烟收音机，他
据单的缓急定价格，从
捞了不少油
，所以赚的比胡汉实际给他的工钱还要多。
罗慧听名堂：“那胡汉也赚吧。”
“嗯，他不仅赚运费，还直接倒卖。卖的最多是柴油。”雷明说，“不过他不允许我们接私活，所以我这些都是偷摸接的。”
罗慧直觉其有不少风险，可以她的认知并不能评估风险
在哪，她只是担忧：“你要不要当心。”
“没事，我跑完这个暑假就不
了。”
“不了？”
“嗯。”这是雷明思索许久
的决定，今年
半年开工动土，明年上半年专心读书。不
考不考得上大学，他都要拿毕业证，要是能以班里上游的分数拿，也能打一打那些看不惯他的人的耳光。
他跟罗慧说完这些，带着她起
：“我以后账比
账多，带你来的次数会比较少。”
“那有什么关系！当然是你自己的事
最要
。”罗慧听了很
兴，谁能像他一样赚钱读书两不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都担心没帮手了，半年也不会天天在家督工吧。”
雷明笑：“不会。”
“那你又不开车，你要什么？”
“我去修车铺当学徒。”他已经跟县里那家修车铺老板混熟了，那铺离三近，专修汽车，他依旧可以半工半读。
罗慧就知他不会不给自己留退路，她笑
地看他：“你喜
修车啊。”
“喜。”他喜动手，一幢房他造不了，但院墙可以自己砌，新家的桌椅板凳，他也想自己。
罗慧赞叹：“你真厉害。”
雷明却说：“只是喜，又没成。”
“能把喜的变成擅
的已经很难了。”
“东西是这样。人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
“……”
罗慧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接快了。喜的东西能变，人会变吗？
午后的光照得人脸颊发
，她莫名想起那个所谓的秘密。她要问吗？他会回答吗？要是一直以来是她会错意会不会很尴尬？
罗慧心里百转千回，直到他沉默地带着她上了江堤。岚江和岚山江一样穿城而过，但前者宽而平静，后者窄而汹涌。她时而看看江面，时而低
寻路，却听雷明叫了自己一声。
她抬
，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离她远了些。她追过去，他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多半的光线。
“罗慧。”
“嗯。”
雷明清清嗓：“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刚吃饱了吗？”
“……”
罗慧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她吃饱了吗？哼，她当然饱了，她饱得不得了。
一时间，罗慧分不清是羞涩还是错愕还是失望，微微撅起嘴又放。真是的，不想问就不要问嘛，他不问那就她来问。
她清清嗓：“雷明，我也想问你一个问……”
雷明却笑：“不用问。”
“不用问你怎么知……”
“知，喜。”雷明笑，笑得她声音停住，
化在他因灿烂而显得清晰的眉里。
“雷明……”
雷明对上她的错愕和惊喜，轻轻叹了
气。
他上前拥她
怀，怀抱要比梦里那次得多：“我喜你，特别特别喜。”
夜
了，罗慧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她看着
黄的灯光透过蚊帐，被细分成无数斑驳的光影，脑海频繁现雷明在江边搂她的瞬间。
他的拥抱那么突然，说的话那么清晰，和她想对他说的简直一模一样——她也好喜他呀，喜他皱眉的样，笑起来的样，喜他安静地看她以及认真和她聊天的样。每当和他靠近，那些畏惧与羞涩，那些秘而不宣的期待和担忧都有了默契的归依。
那——是他先喜她还是她先喜他呢？是他更喜她还是她更喜他呢？她翻了个，忽然后悔在他牵她的手时意识地缩了回来。那时江边有人，她似乎能
受到旁边看过来的目光。虽然他们如何跟旁人并无关系，但他们毕竟是学生，没有哪个学校的男女学生会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可是转念一想，他们没有牵手，却拥抱了，拥抱比牵手更严重更大胆——她敢和他拥抱却不敢和他牵手，是不是太虚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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