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商 - 豪商 第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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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家,您似乎……很兴。”

    回明园安歇之前,苏小郎试探着说。

    “有吗?”明月随

    见苏小郎,她笑了笑,“也许吧。”

    纵然立场不一,也曾闹过不愉快,但她和卞慈知彼此的暗和不可示人的野心,所以哪怕每次都少不了打嘴仗,但……每次相觉都不坏。

    两人的默契甚至会伴随一次次“”而加

    他们都太累,压力也太大,迫切地需要有个跟自己境相当的人一起,彼此宣,彼此分担。

    明月打了个哈欠,她有累了,又不太想睡。

    白天总有忙不完的事,走不完的关节,唯有夜,唯有夜才是独属于她自己的静谧时光,若不及享受便闭上一觉睡过去,总觉得太亏。

    “陪我去凉亭里坐坐吧。”

    坐在假山的凉亭,恰好可以看见在西湖外彻夜游玩的人们燃放的焰火。

    那焰火一朵又一朵,骤然亮起,又迅速消散,整座天空像极了开荼蘼的日。

    对习惯了北方严寒的人而言,杭州正月的夜风并不算尖刻,但苏小郎还是习惯站在上风

    明月瞧了他一,“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从京城回来的路上,她曾提过让苏小郎顺路回家,但他拒绝了。

    “嘭!”

    又是一团焰火炸开,照亮了苏小郎的大半边脸,也照他躲闪神之的心虚。

    他近乎慌地张,可话未就被明月打断,“疼。”

    苏小郎立刻就顾不上解释了,“我帮您吧。”

    习武之人火气旺,力足,苏小郎的手指轻轻落来,很舒服。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唯有上空不断炸开的焰火砰砰作响,仿佛是谁剧烈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才幽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非痴傻,很多话不一定要说才懂。几年来苏小郎的亦步亦趋、盖弥彰,还有苏父几次三番的言又止,乃至破罐破摔……

    很小她便知,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攥到手的,一定不要松开。

    她就是这样贪心。

    “我,”久以来的秘密被戳破,苏小郎狼狈地别开,黯然,“我自知比不上卞大人和童相公……”

    他就像一只沟里的老鼠,卑鄙地觊觎着在上的月亮。

    那是月亮啊,月亮只看得见太和星星,又怎会照耀沟?

    怎么办?

    怎么办?东家会生气吗?会怎么看我,会赶我走吗?

    “傻,”明月却突然笑起来,“他们怎么跟你比?”

    苏小郎动作一顿,蓦地睁大睛。

    什么,什么意思?

    不是“我怎么跟他们比”,而是“他们怎么跟我比?”

    “除七娘和枝,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几年来,明月已然习惯了他的陪伴。只要苏小郎在,她就不会疑神疑鬼,因为他永远在半步之外,随时听候召唤。

    平静的话无异平地一声雷,直炸得苏小郎目眩,心神驰。

    明月没有再说话。

    卞慈也好,童琪英也罢,他们的世界太大太复杂,在他们心,前程永远排第一,至于?呵!

    但苏小郎不同。

    他的世界很小很单纯,明月就是他的前程。

    苏小郎也没说话。

    他的心酥了,化了,整个人活像泡在一汪乎乎的糖里,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会顺着晚风刮走。

    明月无声笑起来。

    我给过你机会的。

    苏小郎自愿放弃了离开的机会。

    上元节过后,明月专门去了城外,亲自验收织坊。

    正如庞磬所言,庞大的织坊引了不少附近的百姓来山脚买卖,熙熙攘攘,俨然有了几分烟火气。

    “您可算把枝给我派来了,之前我又账又人,真是都要大了!”七娘死死拉住明月的手,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她跟着明月本属错,天公作,当初帮着打手已算赶鸭上架,后面染坊起来,又要人,真真儿是来的。

    如今人员调整,明月让枝过来理人员,七娘只账目、开销,虽说总量上来了,但多的只是重复,熟练之后就很轻松。

    明月失笑,“能者多劳嘛,怎么样,还适应吧?”

    老染坊、新染坊、织坊和庄园的各项账目,也够累的。

    “还好,田庄那边有大娘先过一遍,老染坊呢,又都是熟了的,一切照旧。新染坊和织坊一并走账,忙也有限。”几年历练来,七娘早已非吴阿蒙。

    七娘一边说,一边带明月去看了各灭火械。

    “当初为防洪灾,房舍大多建在山腰、山上,分房屋离远,所以除了汲筒、缸等之外,咱们还专门修建了几座车,挖了塘,将低引到上面去。如此一来,日常取方便不说,万一有火也能就地取灭火。”

    “火无,万万虎不得啊!”明月郑重

    四百号人呢,要么不事,要么就是大事。

    “是,”七娘说,“我跟枝、大娘都恨不得日日耳提面命,拎着他们的耳朵往里……”

    “到底了,”明月笑,“如今也是成章了。”

    “耳提面命”这样的话,几年前的七娘可不会讲。

    “您就打趣我吧。”七娘跟着笑,既羞涩,又骄傲。

    有时她也觉得不可思议,曾经那些不堪的日是如此遥远而陌生,仿佛一场t终于摆脱的噩梦。

    “我是替你兴,”明月笑,“对了,来时我见山脚人不少,似乎还有摊?”

    “是,”七娘解释说:“咱们这里虽有伙房,但不少织工手散漫,发了工钱就想法吃吃喝喝,哪里攒得!况且您早前就说过,织坊、染坊严禁饮酒,总有人忍不住去找酒喝,我们又不好把人圈禁了……”

    “饮酒,”明月眉微蹙,“这个确实有些麻烦。”

    饮酒不犯法,这里又只是作坊,还真不好办。

    “您放心,这我跟枝商议着解决了,”七娘,“上都有人盘查的,不许他们带酒上来,另外每日作坊之前,也有专人挨个查看仪容仪表,有酒气的立刻撵走,绝不许神志不清时工。”

    醉酒之人手不稳,说得好听,怕他们工时笨手笨脚伤自己;说难听,万一连累人怎么办?

    所以在这方面,七娘和枝的态度都非常决。

    “所幸这行的多是女,知轻重,”七娘庆幸,“曾有两个刺儿,也被我们杀儆猴撵走了,如今剩的都是本分的。”

    男人多的地方总是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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