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策玉
睑轻垂，目光闪躲游移，像是不想被他仔细端详自己邪气的睛。
“最开始是想报仇，”他说，“我要杀了
奚报仇，为我家人、为你。”
“只要能杀了他，用什么手段、变成什么样
我都无所谓。”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杀不掉他。即使砍掉他的四肢、
颅，也会重新再
来，他无论如何都死不了。”
“就这么追着他杀了几年，我忽然意识到，这样
去是没有意义的。”
“于是我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我要开启枯骨生死阵，这样我就可以重来一次，我如果重来了，阿爹、阿娘、大哥、二
，还有你，是不是都会活着，是不是都会陪在我
边？”
“我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正确的
法，所以我不再追杀奚，我要借着他重来一次，”说着抿了抿
，“便是不能重来，死了也是好的。”
褚苏闻言，五指绞
了姜策玉手指。
姜策玉继续
，声音很低哑：“可是你没死，你来找我了。”他亲了亲褚苏嘴角：“我们一起再重来一次，姜家不会覆灭，我们也不会分开，好不好？”
“没有你想的这么容易的，枯骨生死阵开生门的条件玄而又玄，而且就算真的重来一次，我们也无法选择重生的节
，或许一切都不会变好，只会更糟，”褚苏听完姜策玉的话
心是震动的，可震动后又觉心疼，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哄一个小孩儿那样温柔地与他细声耳语，“而且你家人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亲吻着姜策玉的侧脸：“最厉害的临州小霸王只会打跑所有妖
鬼怪，不会满手杀业，他们一直都是这样教导你的，不是吗？”
说着想起萧风说的，苦笑一声：“而且业力终会回馈，我这辈命运不说多舛，但也无常，如今我再回看上辈的那些事
，只觉自己死有余辜。我心有愧，便总想着些什么弥补。所以，为了你家人、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我们不要一起再重来一次，我们反过来，一起拯救这世，好不好？”
同生
姜策玉抓褚苏的手，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低低应了声好。
他想起来十二岁，炼金丹的那一年。
那年父亲告诉他这世无，唯有
者为尊，但也同样告诉他，尊者不避卑，者不凌弱。
这样久远、稀薄的回忆怎么会在这一刻想起来。
细微又无法忽视，让人
淤
，连呼
都变得不顺畅。
确如褚苏所说，他家人绝不愿意看到他满手杀业。
可是。
可是……
他已经在心底谋划了那么久，甚至在自己
神恍惚时的幻想里，他与家人只是短暂的分别，他想了太久，笃定了太久，这样突然被推翻，到底一时难以接受。
褚苏将姜策玉拥
怀
。
他轻轻拍着姜策玉的背，没说话。
姜策玉额抵在褚苏
，肩微微耸动起来。
最初是轻微的、难以察觉的，渐渐地，变得剧烈，声音也变得清晰。
他哭了声。
这么多年，压抑在心底的痛苦、迷茫与挣扎，终于在此刻得以宣
。
“为了他们，”他
噎着，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着，“为了你。”
“嗯，”褚苏轻轻抚着姜策玉的发，
抵在他
，“为了他们，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
他也没忍住了了鼻，慢声：“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时隔多年的再见，在绪的大起大合，狼狈的痛哭
涕度过。
待姜策玉绪平复，褚苏终于问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你修习那么久，有没有
觉到
不舒服？”
姜策玉：“有一吧。”
“
是哪里？”
褚苏再熟悉不过气攻心的受，姜策玉修习已久，
理说应该和他当初大差不差，可他的状态比自己那时候好得多，没有疯癫得太离谱，理智清醒的时间似乎也更。
褚苏无法确认是自己琢磨错了还是姜策玉忍着，只能问当事人，他看着姜策玉，末了加了一句：“不许隐瞒。”
姜策玉侧躺着抱住他：“就是睡不着，偶尔不听使唤。”
褚苏跟他对视：“只是偶尔？”
姜策玉说：“嗯，偶尔。”
褚苏蹙眉，在脑海排列组合所有造成这
况的可能，最终，只得一个结论——
是之前他在姜策玉的气在保护他。
他的况没有太糟，是因为有两
气息在博弈。
但两气息能博弈多久，护气能牵制姜策玉自的气多久，都是未知数。
最稳妥的法还是趁着境况还好，将的气炼化。
“等我们将奚彻底封印后，”褚苏说，“你也慢慢将的气炼化吧。”
姜策玉没答话。
他双手收得更，很久，才说：“可是我没有金丹了。”
之前两人都刻意地不去聊这个话题，如今这么突然地听到，褚苏不由自主地僵了僵，他闭上睛，抱侧的人。
“没有金丹，也没有气，”姜策玉继续说，“我该怎么，才能陪你一辈。”
这应该是个疑问句，却是陈述语气，似乎说话的人已经笃定不可能存在其他的办法，已经笃定无法永远陪伴自己的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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