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蝶（刑侦） - 第8章回忆

    未的珠顺着楚遥的黑雨衣滴落在手术室的地板上，与血为一。她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着沉逸的腔，像在演奏一首无声的协奏曲。手术刀在无影灯闪烁着冷光，准地分离着每一血，每一束肌。

    “记得吗？沉逸。”楚遥轻声细语，刀尖轻轻划过沉逸剧烈起伏的膛，“大一解剖课上，你说过医生的手应该像……钢琴家一样优雅。”她突然用力，肋骨发清脆的断裂声，“现在，你觉得我的手够优雅吗？”

    沉逸的咙里发咯咯的声响，他的已经被整齐地切，泡在旁边的福尔林瓶里。麻醉剂用量被楚遥确计算过，足够让他无法挣扎，却保持全程清醒。

    “嘘别着急。”楚遥将沾血的手指竖在前，歪着天真的笑容，“我们还有一整夜的时间重温旧梦呢。”

    十年前，海云医科大学解剖教室。

    “楚遥，去把那个大老师搬过来。”沉逸踹了一脚楚遥的凳，他后跟着的四五个男生发低笑。他们穿着崭新的白大褂，袖绣着家族徽章。

    医学院为这些权贵弟专门定制的校服，袖会刺绣家族徽章。

    楚遥沉默地走向角落的尸池，瘦削的背影在白炽灯显得格外单薄。她的白大褂洗得发白，袖还有补丁，但净得没有一丝褶皱。

    “快啊，穷鬼。”沉逸的好友赵磊了个哨，“你不是最喜和死人待在一起吗？听说你就是死在手术台上的？”

    楚遥的手指在尸池边缘收，指节泛白。她一气，用力拉起浸泡在福尔林的尸。腐溅在她的脸上，她没有拭，只是机械地将尸搬到解剖台上。

    “今天我们学习心脏解剖。”教授推了推镜，对教室里的暗涌动视而不见，“沉逸，你来主刀。”

    沉逸得意地拿起手术刀，却故意划错了位置。“哎呀，教授，这个角度我看不清。”他转向楚遥，“你来帮我住。”

    当楚遥的手刚碰到尸，沉逸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狠狠剖开的腔。“受一，穷鬼，这才是真正的人心！”腐臭的血从楚遥指间挤，教室里爆发哄笑。

    楚遥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她的视线穿过哄笑的人群，落在解剖械台上一排闪亮的手术刀上。

    那天晚上，楚遥被锁在了解剖室。

    “听说你和尸相得特别好。”沉逸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那就好好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锁扣上的声音在空的解剖室里格外刺耳。楚遥蜷缩在角落，四周浸泡在福尔林的尸在月光泛着诡异的青白。一滴从天板滴落，在她手背上溅开，不是，是尸。

    楚遥开始数数。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当父亲喝醉后对她举起菜刀，她就会躲在衣柜里数数，数到一千，暴风雨就会过去。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

    一月光穿过窗，正好照在解剖台上那白天被剖开的尸上。尸的腔大敞着，心脏不翼而飞。

    那是今天的教学标本，明天才会被放回原位。

    楚遥突然站起来，踉跄地走向解剖台。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尸被割开的肤边缘，刀整齐完，是她午偷偷重新合的。教授没有注意到，这尸的心脏其实还在，只是被推到了左侧腔。

    “你很温柔。”楚遥对着尸低语，手指描摹着合线的轨迹，“比活人温柔多了。”

    月光，她打开柜，取备用白大褂和手术械，开始为尸一场真正的手术。当她将心脏复位，合最后一针时，第一缕晨光已经照了窗。

    从那天起，楚遥开始收集每个人的秘密。

    沉逸偷换考试答案的证据，赵磊在夜店毒的照片，林耀东儿在医学院违规作导致病人死亡的报告她像一只蜘蛛，在暗编织着无形的网，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