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彻应犹在 - 元熙十四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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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熙十四年。

    窗棂外,月清冷,将几竿疏竹的影投在书房的青砖地上。

    室,烛火摇曳,柔和的光在紫檀木书案上淌。

    你正俯于一张摊开的舆图前,笔尖描绘着这座宛陵城的形状,红烛在案角的莲铜台上静静燃烧。

    门扉被无声地推开,一裹挟着夜清寒的气息涌。澜的现在门,他反手合上门,穿过铺着织锦地毯的外间,最后在书案前停

    他单膝地,动作带着刺客独有的利落,一枚染血的玄铁令牌被他托在掌心,在烛光泛着冰冷的光泽,其上凝固的暗红是敌方主将生命的句号。

    “主上。”他的声音低沉,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浸透,贴在略显苍白的颊侧。

    你伸扶他起,指尖碰到他手臂外侧的一

    温的濡透过玄衣料传来,那伤显然在渗血。

    “你的伤又裂开了。”你眉心微蹙,心尖被那抹温刺了一,转就去取后博古架上的药箱。

    他却极快地后退半步,动作间带着刻骨血的疏离与自持,仿佛那狰狞伤与他毫不相

    “别动。”

    你伸手住他手臂,他肌倏地绷,似要挣脱,却被你更用力地住。对峙只在瞬息,他终是垂眸,任由你动作。

    你揭开被血浸透的旧绷,将药粉均匀撒在绽开的上,再取新绷,一圈圈缠绕包扎。整个过程,他始终沉默,唯有在你指尖过伤时,呼才重了一分。

    你的目光久久落在那包扎好的伤,三日前那惊魂一幕再度撞脑海:冷箭破空,厉啸刺耳,直取你要害。是他,这个如同影般沉默的男人,以血之躯替你挡。此刻前的伤,不过是那日惊险的余痕。

    “如果不是我,你本不会受伤。”你的声音带着疼惜,视线落在他已利落包扎好的伤上,包扎用的素布在玄衣衬托格外刺

    他抬眸望来,摇曳的烛火落邃的瞳,像碎金投一片无波的海。

    “主上安危要。”短短几字,是他唯一也是永恒的信条,重逾千钧。

    澜告退后,你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军报奏折,试图用繁杂的公务驱散心的担忧。墨迹在纸上游走,烛火在夜跃,时间无声逝,直至夜。

    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时,他端着一只青瓷碗现,氤氲的气驱散了秋夜的微寒。碗是熟悉的安神汤药,药香混合着淡淡的甘草气息弥漫开来。显然,他未曾歇息,特意为你熬煮。

    “趁喝。”他将温的瓷碗轻放在书案边缘,月光在他的侧影上镀了一层银边,转退。

    “澜,”你忽然开,带着疲惫与依恋,“陪我坐会儿。”

    他大的形顿住,沉默地依言在你侧的圈椅上坐。脊背得笔直如松,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目光低垂,落在脚地毯繁复的纹上。

    你知他向来寡言,便自顾自地拾起那些被时光打磨得温的碎片:“记得小时候,父亲带你府,你才这么,”你抬手比划了一,“总抱着把小小的木剑,独自在后院的梅树练习,谁也不理。”

    他静静地听着,烛光在他廓分明的侧脸上跃,声音里带着遥远而模糊的意:“主上那时,时常躲在回廊的月门后,看属练剑……梅落了一。”

    你一怔,指尖的笔杆几乎脱手,一涌上脸颊。

    你以为那小小的影藏在门后,偷看那个沉默练剑的倔男孩,是只有自己记得的秘密。却不知,他早已察觉,将那一刻连同那纷纷扬扬飘落在你发梢肩的梅,都如此清晰地留在心底。

    “说起来,很久没收到父亲的家信了。”你状似无意地提起,目光飘向窗外沉沉的夜

    “主上放心。”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今夜,属。”

    你愕然:“不可。你上还有伤——”

    “属无碍。”他打断你,他修的手指落在舆图上京城以东的位置,“往返只需三日,官直通,这伤,不碍事。”

    “……那,路上小心。”你终是妥协,心知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他行至书房门,手搭在门上,他回望来。

    月光勾勒着他影,他似有千言万语在间翻,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的话语:“主上不必忧心,将军……定会安好。”

    门扉轻合,将他的夜

    你握着笔杆,夜风拂过的芭蕉,发沙沙声响。

    三日后的夜,你批阅战报到夜,正着酸涩的角,窗外芭蕉叶上忽然传来一声雨滴落的声音。

    “澜?”

    他已立在书房央,玄衣袍上沾满了仆仆风尘,仿佛从月凝形而

    听见你的轻唤,他抬步走近,带起的微风拂动烛火,光影在他沾着泥的脸上明灭动,也将两人靠近的影在书架上迭。

    “主上。”他走到书案前,将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木盒放。解开层层束缚,里面那封家书,“将军安好。京都连日暴雨,驿路泥泞难行,信使耽搁了。”

    你迫不及待地拆信,澜则无声地退至一旁。

    信读完,你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但是信上的容却让你的心震动。

    你抬起,目光恰好撞他望过来的视线,那片惯常邃平静的底,此刻清晰地映着竭力掩饰的疲惫。

    “路上……还好吗?”你轻声问,视线捕捉到他袖的破,还有衣摆摆溅上的泥浆。

    “无碍。”他顺着你的目光低瞥了一,语气平淡,“遇见过一伙寇,已清理净。”

    你看着他颌未净的泥,再对上他底因连夜奔袭而密布的红血丝,看着他为了抄近路而沾染的狼狈,忽然低低地笑了来,笑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亮,你带着心疼的揶揄:“澜,辛苦了。只是……我竟不知,原来踏雪无痕的绝手,也会有失足摔跤的时候?”

    被猝然破这份狼狈,他的耳廓瞬间泛起一层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他意识地抬手去颌,却笨拙地将那泥痕抹得更加开,在烛光显得有几分稽的可

    “不是失手。”他语速快了几分,目光避开了你笑的眸,“为抄近路,翻越城郊栖霞岭时……雨后石阶。”他顿了顿,又迅速补充,“属已标记险,日后主上行经可避。”

    看着他这副作镇定的模样,你忍俊不禁,笑意更。你伸手取过案上的一方丝帕,示意他靠近些。

    他明显一僵,如同被牵引般,俯靠近书案,任由你带着温馨香和书墨气息的指尖,落在他着泥痕的上。

    “好了。”你收回手,“看来京都郊外的山路,比敌营的刀光剑影,更让澜大人疼。”

    他抬眸,底的窘迫已悄然褪去,恢复成那片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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