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实验室，沉知周刚推开门，陈丝雨就从电脑前
起来。
“沉老师！”小姑娘
睛亮晶晶的，“你好了吗？”
沉知周还没来得及回答，方晓婷也凑了过来，上
打量她一番，“哎哟，脸
看着还行。不过总归得多养养。”
“真的早就好了。”沉知周把包放到座位上，被两个人围着有
不自在。
“那就好那就好。”方晓婷拍拍她的肩膀，转
回到自己工位，“我跟你说，前天李老师还特意叮嘱我们，说你平时不
惜
，这次要是再敢带病来上班，就把你赶回家。”
陈丝雨在旁边使劲
，“对对对！李老师说了，咱们项目
度重要，但人更重要。”
沉知周撇了撇嘴角。李卫东这些话她听了不十年，从她还是博士生的时候就开始念叨，可每次项目
张起来，李老师自己也是连轴转的那个。
“知周回来啦？”李卫东的声音从隔
传来，人很快也跟着探
，“没事了吧？”
“没事了，李老师。”
李卫东走过来，眯着睛笑，那表
让沉知周莫名有心虚，“那天……小江是去找你了？”
沉知周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小江”是谁。她低打开电脑，声音轻得像蚊
叫，“嗯。”
“小江？”方晓婷的八卦雷达立刻启动，“咱们实验室有姓江的吗？我怎么不知
？”
李卫东转过看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棱镜科技的江总啊，江寻。”
“噢——”方晓婷，她没参与和棱镜的合作项目，只在那次会议上远远见过一面。
得是
好看的，别的嘛……害，她也不了解。
等等。
方晓婷忽然捕捉到什么，睛一亮，刚要开
，就被沉知周用神制止了。那神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不许多嘴。
方晓婷憋着笑，冲她
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李卫东倒也没多问，只是笑眯眯地拍了拍沉知周的肩膀，“那天参观没你在场，小江听说你病了，脸都是黑的。不过人家小伙懂事，二话不说就开车走了。”
沉知周僵着，盯着电脑屏幕上还没加载完的系统界面，恨不得把自己
主机箱里。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李卫东总算放过她，转而说起正事，“说起棱镜，今天他们那边样品反馈该过来了。不过知周你也别急，过几天再
理这事儿吧。”
“为什么？”沉知周抬起，不明所以。
李卫东看着她啧啧摇，“你不会忘了明天端午节吧？你是工作狂，人家公司可放假。”
沉知周呆呆地眨了眨，喃喃自语“是么，这就到端午了。”
李卫东叹了气，严重怀疑自己这位得意门生是不是真被烧糊涂了，“你这孩，连节假日都不记得。对了，你病刚好，这次可不许再假期加班了啊。实验室这几天都锁门，我让保安盯着，谁也别想偷偷溜来。”
说完他就走了。
办公室里重新
闹起来。陈丝雨凑到沉知周旁边，压低声音问：“沉老师，你端午有安排吗？我们几个约了去景山公园，要不要一起？”
“我……应该不行，我妈约我吃饭。”
她划开屏幕，微信，找到备注为“章青岚”的对话框。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两周前。母亲发来的消息是：“乖囡，端午来家里吃饭。你徐叔叔特意学了几申城菜。”
她当时回了个“好”字。
就再没有文了。
沉知周盯着那个“好”字，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快半年没见过母亲了。上一次还是元旦，她在母亲和继父家吃了顿饭，然后第二天就窝回自己家里赶项目度。
她咬了咬
，手指在输
框上悬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打了四个字：“明天几？”
消息发去不到一分钟，那边就回了：“
午十二。你叔叔说要本帮红烧
，得炖两个小时。早来帮忙摘菜啊。”
沉知周看着那条消息，莫名有疼。
摘菜。她在厨房里能帮上什么忙？上回去，她妈让她洗个青菜，她连菜叶上的虫都没看见，被笑了半天。
她正想着怎么回，手机又震了一。
这次是江寻发来的。
“明天端午，有安排吗？”
她只回了叁个字：“有安排。”
江寻很快回复：“什么安排？”
“吃饭。”
“和谁？”
沉知周皱起眉。这人怎么问题这么多？她本想直接不回，但想到毕竟人家刚照顾过自己，只好老实打字：“午去我妈家。”
这次江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消息：“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
之后江寻没再回复，沉知周松了气，放手机继续看文献。可睛盯着屏幕上的英文，脑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
飘。
说起来可笑，十几岁的沉知周不知如何与章青岚相，二十几岁了也没太多。
在所有与章青岚相关的故事里，她知开篇，也记得那个仓促的结尾，唯独间那些褶皱的、被泪
浸泡过的
分，她总意识地想要过。
记忆里，家里的空气总是
又沉闷，尤其是在漫的梅雨季。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房间里，章青岚的声音也总是带着同样的气，尖锐又压抑。
争吵通常因为一件小事而起，比如章青岚
代沉明远记得离家前煮上饭，但沉明远忘了。
“沉明远，你看看这个家，哪一有你
心的地方？”回家后看到空空如也的电饭煲，章青岚把抹布用力摔在槽里，
溅到墙的瓷砖上，留一片暗的痕。
彼时正坐在餐桌旁看文献的沉明远抬起，皱着眉，“我不是每个月都把工资给你了吗？”
“钱？我跟你说的是钱的事吗？我当年要是不来申城，现在也是
级财务了！我用得着天天在家给你当保姆？”
“你总说当年当年，那当年不也是你自己心甘愿来申城的，是我
你来的吗？”
“是，都是我自愿的！”章青岚笑起来，“那沉明远你告诉我，当年，我要是让你为了我放弃济大的聘书，你肯吗？”
沉默。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每次吵到这里，章青岚就不再说话了。她会转卧室，关上门，留沉明远一个人站在客厅发呆。
沉知周也知趣地躲到自己房间里，听着墙那边传来的争吵声，把习题集翻得哗哗响。她不来那
理竞赛题，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曾经相的人会变成这样。
后来她渐渐明白了。
章青岚上沉明远，是因为他才华横溢、理想纯粹。可结婚后，那些曾经让她欣赏的特质反而成了婚姻里的尖刺。
日复一日的失望累积成绝望。章青岚发现自己变得不像自己。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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