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596节

理念的候选人，所说得也不无理，“他们来袋鼠地这里，条件未必比在黄金地要差许多，但吃可是要好太多了——在袋鼠地，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我们活，毕竟，黄金地供不起的粮，我袋鼠地是可以供得起的，而且，本地虽然也有合宜的牧场，但牲畜供应，可是在筒帆船手，这船旁人轻易是仿制不得的！”

    一举两得，又能缓解黄金地的压力，也能解决袋鼠地的人来源问题，至于对那些迁移的人来说，本来在原地，没活过十年就要饿死了，什么成亲生，这样的预期压就没有。到了袋鼠地，至少还能多活个二三十年的，对他们来说，生活怎么不能算是变好了呢？

    有需要时，往更艰苦去找，这思路是买地惯有的，心原因，其实还在于买地执政的理念，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改善百姓民生。因此，总是希望迁徙者的生活平是向上的，除非其本是罪犯，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而，他们设计的人结构，是层汉人理者、底层洋番迁徙者，以及人自幼受到限制的买地重刑犯——不能说汉人的比例非常低，因为还是有汉人在设计的模型之的。

    看之，这个模型也算是着大局，没有局限在袋鼠地一地思考。因此，秉持这思路的人为数不少，这条思路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程海运，导致单趟时间成本很，但这也是无奈的事，因为这旅程，是不能在繁华港停泊换船的，否则谁都能想得到，那些北方蛮会怎么选。最好就是好换船，直达目的地，可想而知航程本也会比较痛苦。

    不过，这也只是执行落地上的小问题而已。葛谢恩也没有揪着这个来反对，她有不同的想法，主要也在于对大局的考量上。“这个模型就完全没考虑到升迁了，等于把阶层固化，岂不是犹如圆代的四等人，又或者是朝的匠、军制度了？如此等级森严的社会结构，和大政的氛围相符吗？”

    “这是第一个，第二个，重刑犯是有限的，而且，华夏的矿山，需要人手的地方也很多，筒风帆船是唯一一条通往本土的渠，每一个铺位都是有限的，运送一批重刑犯，必然要有押运人员，这就等于是浪费了来回运力，怎么看都是亏本生意，执行起来，重刑犯一年能送一两个就不错了，设想源源不绝送来的汉人刑犯，也只是臆想而已。”

    “众所周知，百人一官，倘若理者和劳动者的人数相当，那就了了，比例不说一比一百，一比二三十是有的，随着袋鼠地的规模逐渐扩大，洋番南迁者源源不绝，我敢问，二十年后，这袋鼠地究竟是我华夏地方，还是他们那些连买地都没待过几天，只是学会说汉话，但却不算是完全浸染过我华夏文化的迁徙洋番，他们的私有地方？”

    “我们衙门，还有你们郑家钱力，竟就是为了给这些若番族，开辟一个新的广大疆域么？”

    这一问，就算是把这些计划最大的弊病给破了——和所有的好比，这坏哪怕只有一个，却也是最致命的，因为这在政治上至关要，便是要付偌大的代价，也决不能妥协放松。

    葛谢恩以为，凡是没有在华夏本土期生活过的人，他绝不可能是个彻彻尾的买地人——这个人可以信仰买地的统，仰慕华夏的文化，但也不会更改他的归属。

    就犹如黄金地的那些土番，他们绝不会把自己视为是买地人，最多是——买活军黄金地的百姓，他的归属始终是和黄金地挂在一起的，这也是理所当然，不能苛责的事。同样的，在他们的社会，对统的扭曲和再解读，也是必然会发生的，统最后可能会变成买活军不易接受的，特有的样。

    哪怕就在和买地接壤的北，这样的现象也依旧存在，并不会因为同文同就天然地能把买地的东西收过去，原样照搬，事实上，扭曲地和当地乡结合，这才是常态，而且，接受了新文化的本地人，也不会特别亲买，甚至可能因为互相比较了解，还更知该如何对付他们呢。

    “我在北方救灾七八年，所见过的太多了。人字两撇，扎在地里，你生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大，就是什么人。

    生于买地，不论肤都是买人，那些洋番苦役，不其多么苦寒荒凉、野蛮不堪，只要他是在当地大，那么他就是那里的人。

    要让其心归买地，唯一的办法，便是在我买活军老地安家居住，如此经过漫时光，多数是要等到他的一代大了，他才算是洗去旧，脱胎换骨，成为了彻彻底底以我买活军为故乡的百姓了。”

    那些洋番苦役，本满足不了这样的条件，来得越多，袋鼠地的也就会染上越多他们的彩，这不是社会地位能改变的，即便他们的社会地位稳定不变，始终于社会底层，但依旧会在本地的历史上留自己的痕迹。

    因此，除非第一代召集的这些劳工，只留零星后代，之后来的全是汉人，又将历史埋，否则，人来得越多，买地衙门和郑家就等于是把自己在的这个坑给挖得越——更重要的是，这改变往往是潜移默化，不易察觉的，而且拥有很的惯，通一开，想要合拢非常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