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538节

大福晋，经营着和她的关系，关键时刻，大福晋帮她说了几句话，珍儿这个小福晋的份，或许都是保不住的，早就被打成给张喇嘛报信的失贞者，就算不被死，也会被贬成女，只能睡到羊圈里去了！

    还能保持着小福晋的份，享受着有一定准的衣住行，的确要谢大福晋的庇护，和大汗的开恩。但愁眉不展、辗转难眠的夜里，珍儿也难免有些后悔——如果当时和妹妹一起南读书，回科尔沁娘家去女官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困境了？

    现在想要离开察罕浩特，可没有那么容易了，甚至不敢提这样的要求，只能低眉顺，竭力降低存在，不敢惹来任何人的注意。这样的滋味，只有经历过才知有多苦涩，悔不该，悔不该贪图为小福晋，依托着边市的享受，悔不该放不前半生经营而来的一资本，不愿放一切到南边从开始，和妹妹、侄女、姑姑去争那为数不多的机会，悔不该生野心，想着利用自己这难得的份，或许能有一番作为……

    那些夜晚，还如在前，当时想到瓶，心唯有羡慕，自悔自己决策不智，落魄至此。当时那比不上妹的心灰，是特别熬人的，可珍儿万万没有想到，况还能更糟——本以为比自己要得太多的妹妹，如今反而成了帐之，还要境本就不佳的她，私里设法营救，这如何能让她不心焦呢？哪怕是暗对自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在人前也还是难容，要不是很快，城外就传来了坏消息，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她也怕自己是早就了脚，又告发上去，令大汗不喜了呢！

    这可不是她瞻前顾后、杞人忧天，别看现在，各大斡鲁朵之间似乎关系和谐，但那是因为城外消息纷，似乎有大敌将至，因而大家顾不上斗了。实则，斡鲁朵之间的斗争也从未止歇。

    土默特土门，这些年来风劲，除了地位稳固的大福晋之外，不服任何其余斡鲁朵，甚至哪怕是大福晋，也不是完全就压住她们了，虽然第一斡鲁朵帐，也接纳了来自土默特的小福晋，作为一制衡，但土默特斡鲁朵依然是蠢蠢动，逮到机会也要撩拨一二，珍儿为第一斡鲁朵的小福晋，如今尴尬的份，就很容易被利用来针对大福晋。

    不论是她和边市特别的联系，张喇嘛逃走之疑云，还是被逮回来的亲妹瓶，都是极大的破绽。也是因此，瓶被抓回金刚白城已有数日了，珍儿却始终没有遣人去送送药，甚至没有派人去拜访锡尔洪，反而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样，让人抓不到她的脚：本来，在草原上，亲妹分别嫁给仇敌，从此刀兵相见的事，也很常见，并不是说亲戚就一定会互相关心，手足反目相残的事也不少见。如果她没有行动，就靠血缘关系来文章，那也不够可信。只要珍儿没有反应，那么，她和瓶反而都还算是相对安全的。

    今日，大汗的心这么差，珍儿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她立刻打消了寻找机会的念，低眉顺地缩在角落里，目送着大福晋们被叫帐，一同议事，在心底默默地念诵着六布尔红的尊号——她多希望现在城的传言是真的，六真来了呀！虽然这传言实在荒唐，却也给了她煎熬的心一希望，让她不至于担忧着自己的生命，害怕明天的来临。

    “尊贵的大汗主人……”

    在短暂的互相问好后，议事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小福晋们的耳朵里，话题倒不珍儿的意料：城外有生人的军队，这是几天前就传来的消息了，察罕浩特正被人窥伺，怯薛军动后，传回的消息是这般的——六布尔红亲自来了草原，带了两百天兵，驾驭着乌云一般的神兽，一路召唤了各个落，来征讨金刚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