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116节

    “没去过那么远，那里常闹贼，但若想去，也可以去，都有兄弟在。”

    “西边呢？蜀一带，去过吗？”

    “有兄弟去过，我没有去过，蜀一带船上的朋友和我们都极好。”

    “大江两岸，其余省、都去过的喽？”

    “那些游的自然是经常去的，山川地理，都有一定的认识。”

    “好，北面、西面两边算在一起，算是大半江山都去过了，”谢双瑶很兴，她又展开了一卷此刻的国地图，让吴名字来辨认，勾画标记，“南边广府自然是常去的，彩云一带呢？”

    “那边还不太有去的机会。”

    东南一带，就更不用说了，这全是买活军渗透成筛的地方，谢双瑶背着双手，望着这幅已经被亮了许多的地图，不禁泛起微笑来。

    “好，好，你们的工作办得很不错，你们的这些渠，就像是血，源源不断，给我们输送新鲜血呢！”

    她亲切地说，“要谢你啊！吴队，你们的工作虽然危险，但对我们买活军来说却再重要不过！没有你们的努力，就没有买活军的一步政策——咱们的地盘，就是因为有了吴队你这样尽责尽力的吏目，这才能越来越好，越来越大。”

    谢双瑶很少这样地夸奖人，甚至连陆大红都了一丝妒，吴更是激动得快过去了，脸小吴冷笑着将他上打量，手里飞快地记录着谢双瑶的话，而徐先则略微现了思之，似乎在思忖着谢双瑶让他参与会议的用意。

    谢双瑶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追问去，而是凝望着全国地图，微微地着，她边绽放的微笑是前所未有的满意，就像是件工程师看着自己的代码开始运转，又像是农场主看着自己的作结了沉甸甸的麦穗，她的姿态，明白地告诉着大家，经过辛勤的劳动，如今似乎总算到了开始丰收的时候，她现在的心非常不错。

    “十四年，总算拿一块面的地方，也算是有一小小的成就了。”

    她似乎是对着大家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历法也发了，和议也签了，就不用太担心你们这些门在外的儿郎的安全了……”

    就像是丰收的老农，在细数着家里的收成，“火铳也有了，能给你们装上了，民智至少也稍微开启了一，虽然在有些地方还微不足……但这微不足的光，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辈也不会再有的机会啊。”

    吴的睛红了，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在途所见到的景象，谢双瑶对他笑了笑，“现在，有些一直想的事，在你们的帮助，也终于可以去试一试了。”

    “明年，华夏历1845年一月一日，将是个有历史意义的日，这是千百年来，我们华夏国第一次采取跨政权纪年，也是买活军新征程的开始。”

    “这样的一年，这样的一天，在《买活周报》的新年刊版上，我也要刊发一则意义特别的召集广告。”

    “凡不愿裹足，不愿盲婚哑嫁，不愿守寡，不愿幽居闺不得劳作，不愿为蒲柳菟丝之女，要读书上学，要放脚，要工作，要婚事自主，要为官吏之女，凡受父兄夫、公婆伯叔迫害，受宗族乡邻欺凌，受世挤压之女——所有在本地，在本不得安居乐业，人权、财产权、自主权无法得到保障之女。”

    “我谢双瑶在此向你们发此信，女们，你们可往买活军来！”

    “凡有我买活军雪盐者，便有我买活军的盐队踪迹，此去路途艰险遥，你们上路前要思量清楚，然而，为风刀霜剑压迫至绝境，除却忧愤惶急之外竟无路可走，更甚至于萌发死志之时，谨记我的言语。”

    “只要有盐队在，只要找得到盐队，你们便有一条活路！”

    “不论你如何弱小，如何愚笨，如何无用，我买活军也一视同仁，来我这里，你可变得健，变得聪慧，变得有用！”

    “天女，均可在我买活军寻得庇护！”

    “恶人们，你们要记住，若有冒我买活军名义、旗帜，而擅自招揽女，以此牟利者，合族酷刑不饶！乡邻连坐！若为官作吏，我买活军更能让你遗臭万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不信，可尽一试，我买活军手段如何！”

    “女们，你们要记住，在买活军这里，永远都有你们的一条活路！”

    谢双瑶望着窗外的广阔大海，似乎要将自己的声音注到那烈烈红旗之，随着风声，传遍天，寻到每一个正在暗掩面哭泣，正在黑暗的路彷徨不定的瘦小影，把自己的声音送她们脑。

    这不全是所有的用意，但这又是一切的目的，这一刻谢双瑶到很畅快，十四年，她终于有底气可以发这样的声音。

    为了十四年间每一次的见到，她想，她的声音越发洪亮定，传递着无限的信心。

    “莫要落泪，莫要轻生，记住买活军的旗帜，活不去时，往买活军这里来！”

    “买活军为你们提供庇护，买活军这里，有你们的新生！”

    牡丹亭

    “新年好, 新年好！”

    “恭贺新禧，万事胜意！”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除夕夜里到元旦清早, 竟夜就没有停过，大清早百姓们接了灶神，争先恐后放开门炮时，姑苏城更是闹得不堪，从上到几乎都笼罩在了淡淡的烟雾之，天刚一放亮, 青石板路上便是行人如织、车龙, 个个行人都穿红着绿，剪了乌金纸的‘闹嚷嚷’在鬓边，见了面不是否相知, 只要目光相遇，彼此都是拱手行礼, 几声吉祥话儿。“新年康泰！”

    “安康如意！”

    “这是我家老爷的贺贴，恭贺新禧, 茶就不喝了，您客气！”

    街上来往的, 除了去亲人家拜年的百姓商，赶往衙门朝贺的官员吏目之外, 还有被老爷们遣来投拜帖请吃酒的跑小厮。原来节人繁杂，难以一一亲应酬，官场民间都行写贺年帖，关系若最疏远, 只得一贺贴, 若是介于疏远与亲近之间, 贺贴便会提到自家酒举办的时日，到得当日，客人即便繁忙，也总要设法个面，这才是全了双方的礼数。

    自然了，若是彼此尊卑有别，那么上位者写个贺年帖便算是完事了，位者却要亲自前去拜年才好，国人自古多礼，其蕴的人世故，实在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尽的。只姑苏城元旦到元宵这半个多月，从虎丘到阊门，一路这七里山塘的繁华盛景是再不消说的，七里山塘两岸的大小酒楼也是日日爆满，还有无数‘立办’灶班，也都是忙于奔波，今日这家酒，明日那家小聚，足足要忙过整个正月，才能班歇息。

    既然有人要办酒宴，那么正月里的码货运也是少不了的，酒菜鱼，哪个不要采办们城去搜罗了送来？因此休看这年节里万众腾，其实奔忙的人还为数不少呢，只无人理论罢了。

    新年三日，万事不论，城门都闭了，只开了几角门运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