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114节

买活军这里暂时还是没有的，官府和工场自然都不会这样，而若是私人开的作坊——私人开的作坊、店铺现在用女工的也不多，若是有了女工怀回家待产的事，只需要往上汇报，官府查实后，到回家复工以前，都免收每日十文的人钱，还会把怀那几个月的人钱返一半给东家，作为女工怀前几个月多少耽误了工钱的贴补。

    公说起来还算是公，但有一项规定是众人非常不理解的，那就是买活军在确定孩生之后，还会行给父亲放假，这就让许多人非常不能理解了——当然，你也可以说奉违，表面放假，实则还是去上工，但问题就在这里，查账的时候，账本里是不允许现给此人的开支的，也就是说，你来上工可以，但你拿不到钱。

    一个孩的生，这么算来，母亲十个月没有收，父亲也有六个月没有收，这实在是非常离奇的一件事。从来只见到官府鼓励生育的，却没见到官府这样带遏制生育的，哪怕是吴老八和周小娘这样的家，也不得不算这笔帐——如果他们生一个，吴老八在家休半年那还好，如果他们生三个、四个、五个……不用说了，别说周小娘，哪怕吴老八也会被其余的同侪给赶过去，不论是收和职位上，都受到很大的影响。

    从一个家的角度来讲，妻是不愿丈夫被制放假的，因为固的认识，觉得男人照顾孩和产妇也不在行，这是一，第二经济上的压力的确也大，孩生本就是钱的时候，就这样家里还有一段时间没有收来源。那么叫穷人如何敢轻易地生孩呢？

    恐怕千方百计地算着，也就只能生上一两个孩，这是很不把稳的事——这年，孩夭折实在是再常见不过了，一个孩送到托儿所去，谁知回来时是什么样？一个家若没有三四个孩养大了，父母是很难保证到老了有人来养老的。

    但规定就是规定，买活军的规定是没有丝毫折扣可言的，丈夫的，倘若是在衙门、工厂上班，那不用说了，若是敢私自回去上班，被举报查实了，从上到挨个摘帽，若是在私人的雇佣底呢，回去了也拿不到满薪，只能替工的标准，拿最低的薪，再加上婆婆、公公多数也要上班，如果产妇一个人带不来孩，雇保姆也要钱，还不如回家照顾妻划算。

    如此一来，一旦谈到生孩，夫妻两人的前途都要纳考量，吴老八这里还好，便是周小娘现在怀了，生产那也是十个月以后的事，周小娘呢，她怀了以后，倒是不用上大夜班了，但收也要降低，而且今年的政审分不必说是加不了多少的了，倘若明年开了新厂，说不得就错过了被提为厂的机会，这里收上、晋升上所受的影响都是扎扎实实的，更不说还有生产时受的罪，都还没有算在里了。

    这还是她有吴老八这样的丈夫，手实在是很宽绰的，才敢起这样的念，饶是如此，仔细掂量掂量，也觉得畏难，可虽然如此，不生的话，又该怎么办呢——到老了，没有孩，谁来养他们的老？吴老八自不会指望继继女，那么他不是什么时候，总是要生的。

    而且，周小娘也的确想生，还是快生，她觉得两夫妻没有孩始终不能算是完全在一起，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家，每常她从同事风听到的，也不是都是些好意思——同事之间哪有不互相打听这些的，个个心里都有一杆秤，周小娘吴老八的确是攀了些，若是离了婚，她还能和这样说馆就馆，两个小的说换新衣就换新衣？

    有些要好的妹偶尔也打听吴老八一个月给多少家用，好像孩们吃的穿的都是继父给的钱……虽然吴老八也的确是了大没错。厂里哪怕有一的地方，招来的风言风语是真不少，大家的收彼此都明白得很，主任也就是加班这个月能赚到近两千，匀来一个月一千四五了不起了，租这样的泥房一个月就要去掉一千多，哪怕再往小了换，七八百要的，余来七八百，不要吃了，不要穿了？不要付妹妹的托儿所学费了？

    都说不准有没有人盼着吴老八提离婚，好看她的笑话。‘离了这个吴老八，带了两个拖油瓶，看她能找个什么好的’！

    哪怕是在买活军这里，倘若没有一一般的韧，日是真不易过去的。周小娘算计着自己将因生育产生的损失，又想着那不太好听的人言，想着还不知该怎么商量着去改的婚书，也不由叹了气，半开玩笑，“倒不如我们不写这婚书，先生了孩，那倒还不至于耽误了你去。”

    吴老八纠正，“那不行哩，单生育，品行轻浮，要扣分的，而且若还未足年龄，更了不得了，街坊一告发，孩断了就要被抱走。真要说的话，怀后离婚倒是可以的——但除非你之后就不再复婚了，否则去写婚书时也一样要扣分，为了几个月的工资，实在是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