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114节

    至于产后，老师三个月便可以去上课了，反正只是站着讲讲课而已，随后便回去自己家带孩喂，耽搁不了多久，只有家里实在没人带，那才需要脱产在家，女工们便没有这样的好了，产后半年最好都不要力气活，这也是报纸上说的，恢复了不好怕脱垂，她们这段时间的确是完全没有收的，多数都把孩带到七个月左右断了，送去托儿所了，这才能够返工。

    发表这篇文章的是个姓雷的郎，很多人都以为这个郎就是发现痘，被人封为医圣再世的雷郎，并且因为这份权威，对这篇文章的结论信不疑：文章提到，每个女的排卵期都并不相同，排卵期和月经期间隔两周，只是大多数人的况，还有一些女的排卵期会因为很多因素而不规律，最常见的原因是营养不良，过瘦——当然过胖也会如此，不过这年过胖到影响月经的女实在是极少数。

    吴老八也不诧异，只问，“你都打听清楚了？可要想好，这孩一生，钱财上的销且不说，于你我这升迁上的耽搁——”

    自从买活军来了以后, 女娘们开始普遍走家门开始工了，生育和节育，自然就成了任何家都必须面对的问题——除了没成家的青年之外, 其余家, 自认为已经生育了足够小孩的夫妻，要安排避，而还没有孩的夫妻也要安排生育。

    买活军的作风，有时候确实还是透着反贼味儿，便是他们的活死人也不得不承认，着实是不知廉耻了些，而且标准也非常的飘忽不定——于外，在这件事上，是从不会公然详谈，但事随百姓们去，并不加以限制。

    因此，要说完全没有人谈论这个话题，那就是小看了本地的土著了，事实上，几乎家家都在探讨所谓的安全期，现在更是丰满了许多的理论系，譬如女的安全期计算，已经不再是买活军刚开始教授的简略版本了，半年前，《买活周报》便刊发了文章，教导女如何通过自己的温、分以及心、、等等这些生理征兆，来确定自己每月的排卵期。

    这样一来，从后期算起，再算到孩断，能送去托儿所为止，至少十个月到一年的功夫，女工是无法全力上班的，这也是老师、吏目这样的活计吃香的地方，老师这个行当完全可以上到生产，学校里时不时就能见到着个大肚的老师在慢慢走路，吏目也是如此，最多便是这段时间因为不能外差，拿的薪少一些，但至少还有收。

    生育的代价

    到底是工作了两年多，又经过那样的波折，便是有些脾气也都磨没了，心里有了这样的念想，她也不作，也不要吴老八哄她这莫名其妙的脾气，带着孩们吃完了奥灶面，她去上班，吴老八今日休息，带着孩去找老友谈天拿课本，顺带着买菜，又带孩接周小娘班，回家后，一边给周小娘打手，一边和她说些自己看课本得到的想——他也很看不懂。

    至于说因为生育而被开除的事，

    在买活军这里，这样的羞事居然是可以放在报纸上大谈特谈的，它们甚至还发过文章，提醒过契弟佬之间的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说是如此敢说，但在事上，却限制得很严格，他们不把视作是一廉价的商品，反而将的易和迫视作是犯罪，这对于刚买活军统治之的活死人来说，是一件很需要适应的事。

    在刊行天的报纸上，公然地谈论这样的事……且不说这个发表文章的雷郎虽然令人钦佩，但也实在有些不正经：一个男大夫，怎么对女娘‘排卵’的事这么清楚的？而且排卵这几个字便觉得透着无限的不正经，有些二三十岁的光，光是这篇文章都反复看了几遍，红着脸止不住的遐思。

    这观念几百年间沉淀来, 形成了民间普遍的认识：若有四五个能养到成人的孩就完全足够了, 以前生得多了，或者送人，或者溺死，那是没办法, 不知该如何避。买活军的扫盲班就有安全期计算的知识, 这课大家都上得很认真——别说丈夫不想避, 光从劳动力的损失来说，计划外的生育带来的都是劳力的亏损。

    总之，安全期还是月经的前七后八，是相对不假的，但排卵期那几天最容易受的危险期，还是要结合自己的况来判断。想要避，或者想要生育，都要找好房事的时间，同时还要注意房事的方式，以及双方的清洁。

    这便让许多侥幸逃过了城第一波的殷实人家心始终惴惴，又加速了他们分家的脚步，甚至许多本来只是勉过得去的人家，买了个小厮、丫收养养女的，也拉脸来赔罪说好话，送钱送，请他们不要往外揭发了男主人从前的作为。

也不别人是如何，她便觉得她这样的况，和老八不生一个，夫妻便不算是完全到了实。

    这不是什么可以避而不谈的事，别的不说，由于营养极度不足的关系，很多农村妇女, 三十多岁就不来月经了, 买活军来了以后，吃得比以前好得多了，有了足够的, 月经一恢复，便又有了生育的可能。但这生育也未必是父母所愿的——多多福, 那都是大人家的观念, 生不举, 才是福建的现实。一般的农若有两三个儿, 便到生活上很有压力了。

    活便是如此，一日有一日的钱得，你不活还想要钱，这自然是没有的事，在这个上，本地的百姓远远还没有到会觉得委屈的程度，虽然恍惚间也听一些书生说过，凡是世鼓励生产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免除徭役税赋的事给到产妇，但买活军这里本来就不征徭役，若是在城里活似乎也没有税赋，因此也就没有什么优惠可以去讨要了。

    在生育控制上是得还不错，现在谈到生育计划，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现在的女娘，若是怀了以后，收是要受到影响的——前几个月还好说，以各人况而定，若是能撑得住如常活，那就正常开工钱。要请假也是日工资扣除便得了，但有些女工在后期是不能胜任工作的——纺织厂还好说，左右是坐在机跟前，有些要跑动、使力的活计，后期无法上班，那就没有收了。

    吃完饭，又带着孩去澡堂，回来安顿两个孩睡了，周小娘也困倦，着睛回到床边，几乎就要睡了，但想到明晚又要上大夜，回来吴老八说不定就走了，因此还是打起神，靠到丈夫怀里，问，“八哥，今日既然柏儿都问了……咱们是不是也该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了？”

    便不说什么嫖宿的事了，从前，那些小厮、丫，遭主人家看，坏了清白，那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便是告官也没个结果，但在买活军这里，这样的罪行是可以直接将人送去彬山的，甚或节严重一，砍他们也毫不犹豫。

    不过，如吴老八和周小娘这样的家，自然是和这些龌蹉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们成亲之后，首先考虑的自然是避，现在知识比从前丰富了，别说安全期的计算，就连猪泡、鱼鳔、羊这些产品，也都在市面上逐渐现，再加上周小娘信期一直以来还算是准确，佐以这些产品，一年多来也没过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