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74节

看到这船的大小，便立刻明白，倘若能乘坐这样的船航行，必定是非常安稳舒适的，这样大的船，船舱的空间恐怕也小不了。当然，载货的空间那就更不必说了，张宗第二次去看船，是和郑地虎大哥手的小甘一起去的，小甘当时睛都发直了，他估量不这船一次能装载多少货，但有一是可以肯定的——现在的天宇，本没有一个港值得这船停靠，大分港一次吞吐的货量，恐怕也就是这货船上两三个‘集装箱’的份量而已。

    六的来，是何等广大的世界，以至于需要这样的船只在海面上不断地航行运货？甚至虎哥所说（张宗从未告诉过郑地虎，他可能比郑地虎大），‘这只是六手一艘普通的货运船，战船还没往外拿’，可见这样的船还有许多的。

    什么样的世界会需要这么多船来运货呢？张宗很难想象，就像是他也很难想象，六的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多宝贵的知识一样。这些知识甚至多到了有些人不学的地步，张宗听徐先生说，在六的来，官府还要想方设法地找孩来学习，如果有一个孩上不了学，对官府来说都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张宗时常试着想象六那个世界的生活，他这数日的好便是雇佣舢舨，往天河舟那里开去，在一个合适的角度远眺大船——他想看到全貌，因此距离比别人要远，一开始，有能力驾船过来的海商多是开到他前去，但他们既然没有上船的能力，很快也就退回到张宗侧，和他一起欣赏着旭日碧海之上，静静栖息的这艘船，仿似一座小岛，在海面上构成了前所未有的神奇景象，令人沉醉往返，仿佛陷了某超然的神境界之。

    张宗用了几个晚上连夜绘画了几副落日图，他虽然很想混到船上去见见世面的，但想上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张宗实在是排不上名，即便他愿意把张家贡献来也没用——他在张家说话还不算数呢，这一买活军是清楚的。而更可气的是，除了张宗之外，他认识的许多人都上过这艘船了，郑地虎自然不用说了，这船就是为了他被放来的，除此以外，徐老、李老也上船去了研究，还有郝大陆他们这些船工，也有缘分登船看了看，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要造船的，用六的话来说，‘要让他们明白未来科技发展的方向’。

    甚至连这一次没有登船的谢向上，也曾经登陆过这艘天河舟，张宗对他死缠烂打，而由于他一向是很讨人喜的，谢向上便告诉他，买活军之前就研究过该如何在海里放，因此他们对都不是太陌生。“关键是要测量距离，这个如果心里没数的话，很可能会压死人的。这些归到底都是科学问题。”

    这真的科学吗？虽然张宗对科学这个概念已经有所了解，但还是很难想象这样的异能怎么能算是科学的一分。他想知当然还有更多，但再往去，谢向上就不肯说了，他还指张宗说，“如果次还有这样的闹，你想要凑近了，其实可以去考专门学校，像是这一次，专门学校一些专业对的学生，也能登船，或者就是设法考去《买活周报》，编辑有采风史，当然也是可以上去的。”

    专门学校是张宗之前就听说的东西，和现在的初级班、级班、级班是并行不悖的一系。比如说徐先生最近新收的徒弟小佘，他在读级班，但同时也上着机械方面的专门班，又跟着徐先生来修数学，徐先生的说法，小佘在算学上的天分极其惊人，他来到买活军这里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但已经是把级班的教材都自学懂了，现在可以学习‘大学版’的教材了。

    但与此同时，小佘在其余科目上的天分比较普通，他用了几个月时间才能掌握拼音，到现在只认识2000多个常用字，除了理、化学之外，小佘对历史、政治之类的科目通通都是低空飞过，因此他在这些科目上还在上级班。同时因为他在机械上也拥有较的天赋，又可以上专门学校，学习如何使用和改蒸汽机——

    小佘可忙得厉害，张宗和他就见过几面，听说他以前是个渔夫，但现在反正是一看不来了，小佘肤白净了很多，因为他不用去外活，在专门学校上学是有钱的。现在穿着买活军的圆领衫和棉，推着青，架着镜，看起来总是匆匆忙忙的，在学校周围跑来跑去：他的几个工作都和学校有关，专门学校也在这一块，因此他才能忙得过来。

    所以，连小佘都上船看过了，而张宗却直到大船被谢六收了起来，都没有找到机会能登上去瞧一瞧。这可实在太叫张宗伤心了，毕竟这天间的好东西，什么时候不是宗得一份儿呢？这样的委屈对于张宗来说，还真是第一次受，而且甚至在他能想到办法之前，这艘船便这样不见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事化作无数信件，向每个友朋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