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67节

    便在弟兄们簇拥之，昂然而，走到关栅栏，隔着栅栏嘱咐着那些留看守的兄弟几句，由专门的小工将银箱推过栅栏，一行人在小徐的带领，去往钱庄兑筹。

    自然了，赖账还是不考虑的，也不至于因此就限制了使费，不过郑地虎也迅速地了决定，“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的现银，但我上要去存钱兑筹，可以先挂账么？”

    ——说到这里，还有人问小徐，这是单对正经女娘，还是连不正经的女娘也不能撩拨，小徐告诉十八芝这帮老弟兄一个令人瞠目结的新闻，那就是买活军治便没有不正经的女娘。

    至于他这里，存钱兑筹的事小徐刚才已来说好了，手续办得很快捷，郑地虎这里的人到后院现场看着称量库，他自己在前台办支票本，柜台‘文员’和他讲解用法，“在我们这里，大笔买卖，可以双方直接在存折上划转，也可以开支票，住宿、购，开支略大的，用小额筹结算也不太方便，都可以开支票，贵客你带了数万两银来，因此支票没有限额，可以随您开，不过对方有验票的权力——可以算您登记在支票本上的余额，看您是否超支……”

    他的声音一了，在休息室传得很清楚——还好没别人了，不然若传去，十八芝的面该往哪里搁？

他想要见识一买活军这里的价，这才亲自过去，顺便也要嘱咐稍后另一批人来洗浴的待遇——郑地虎还是很注意待公平的。

    刚走去，只听得周围人声鼎沸，再看厅，首先便吃了一惊，暗，“怎么这么多人！”

    这支票本是用一很难仿造的纸张制成的，手格外的括，上还打了特制的钢印，郑地虎仔细观察，上盖的印泥都有泽，似乎还真不怕被人仿制，他也是暗暗服气，心这又是一样自家无法仿制的东西。听文员仔细说了该如何使用——这东西是有票的，还要背书、签字、手印，因此一般也不会用在零上，多是大宗易所用。

    算来倒也都不是贵的，但合在一起，便是七十三两的销——在羊城港喝酒，一顿应酬来，外加送什么师总兵梳拢个魁，销个二三百两银，郑地虎眉都不会动一，但现在却免不得眉：这是他这辈洗的素澡里最贵的一次！

    说着，便领着郑地虎从大厅打通了的一扇小门去，顺着抄手游廊走了一段，便见到有一座大厅，一样是镶着大面大面玲珑剔透的玻璃窗，让人前一亮，郑地虎此时心气已，看着不过微微苦笑一声，便和小徐一起走了去。

    ——没想到小徐便又告诉了他们第二个奇谈，那就是原本的伎女们现在很多都在吏目，而且得还很好，所以他们务必要改了在外的一些积习，否则若令这些吏目不快，那他们在这里办事可就难免都要吃人了。

    结了账，他了额际汗珠，又笑脸，招呼兄弟们去，众人得知今日居然光沐浴就了七十多两的款，自己还能落一条浴巾，都大领豪气，眉飞舞兴采烈，不住地夸奖着买活军那浴巾的好，“这样的好东西，本不是咱们使的，托赖二哥的福气，让我开了，必定要好生收着，回去孝敬给娘。”

    小徐刚才已打过招呼了，柜台并不反对，郑地虎又代，“劳烦您和洗浴室那里说一声，稍后我还有十个兄弟来，他们的销我这里也都结了，也是不限量，胰不限量，浴巾一人一条、沐浴一压、茶一碗、橘一个。”他待虽然严厉，但素来公平，不会亏在这小节上，但原本打算包了兄弟们那场的，现在便不行了，且消费也得限死了，不然即便是郑地虎也觉得心疼。

    钱庄的陈设，也是前所未有的，一间很阔朗的厅，没有钱庄那的柜台和密密的栅栏，反而是一张桌，上用木板了矮矮的间隔，还设了圈椅，由客人随意落座，郑地虎一望去，厅里相当闹，很多客人一看便是豪商，都是大有气派之辈，但在这里也很守规矩，钱庄的伙计对他们一板一的，他们也怡然自得，更有几个西洋面孔，带了通译在此——郑地虎仁微微一缩：这些弗朗机人不肯保护费，屡次偷跑到云县来贸易，也是令笼岛方面相当不快的一。

    “什么，七十三两？！”

    一句话说得众人应是，郑地虎，“走！存银去！”

    小徐心领神会，笑，“就在隔，贵客请随我来。”

    不过，也因为没别人，郑地虎觉得自己必须要把账算一算——他来也是好了血的准备，只没得如这般当冤大一样杀的！

    “是七十三两。”那坐柜的汉倒也不生气，只平静地给郑地虎看一张的清单——“最大的是浴巾，咱们这浴巾是二两五一条，全场客人都要了一条，这里便是五十多两了，不过浴巾是可以带走的，会和脏衣一起洗净了放到前台去，客人过几日来领就是了。再有是沐浴，五百文一压，这个客人们要了十五压，这里是七两半，这就六十二两半，此外还有钱、胰钱，茶钱、果钱——客人们觉得橘吃用得好，可这橘是黄岩贩来的，一篓也要二两银呢！”

    像这样随着他门，诸海盗住宿吃饭自然不钱，也都有赏钱发给，余还要再买什么，便看各人的私蓄了，郑地虎知他们也要换筹，便不在这里久留，而是问小徐，“昨夜你说的易大厅——”

    云县这里，如今四都是泥建筑，风土人和外界大不相同，诸海盗自然看得目不暇接，尤其对街面上随可见的妙龄女反应烈，不过他们都被小徐严厉警告过，在云县，凡是勾搭非礼女娘，都是不赦重罪，要被送去彬山一辈苦工，节更严重的，则是当街问斩——还要扣东家的政审分，因此他们倒也不敢造次。

    这消息简直把众人都惊得目瞪呆，除了耽搁他们的业余活动之外，也不由得生好奇来，不免又问原本的表小唱都去了何——他们还以为都被杀了，或者过得凄惨，因为在这帮汉们看来，有许多可怜的女娘，倘若不这门生意，那就要等着饿死。

    郑地虎也暗赞严谨，接过支票簿，又换了一千多两筹——他这也是未雨绸缪，在浴室被吓怕了，知此是个销金窟，故此多换一些筹，免得又和在浴室时一样，带的那十几两银都不够付账的，还得商议挂账。

    前半句郑地虎是很赞成的，浴巾对于他们跑海的汉来说实在是很无用，不靠岸压就用不上，海上气候又，走几个月，谁知浴巾会不会霉坏了？也因此他格外觉得这笔钱得冤枉，不过听了后半句，他又有些默然，不知为何，心也是微酸，反而又没那样不舍了，只笑，“有什么好东西是我们兄弟不的？将来这广阔天地，咱们焉能没有作为？！”

    小徐的警告是有效果的，这些海盗们的行动相当老实，但也带来一个后遗症，那便是他们总在打量街面上的女娘，猜测着谁从前过生意，虽然也不太有恶意——这些海盗若能娶上老婆，很多也都是风尘，但郑地虎还是警告地瞪了他们几，方才和小徐一起，当前踏了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