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 - 清平梦华录 第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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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琨注意到斛律光的表,登时两一黑。

    斛律光说:“我我我……我,是我,我不知,那玩意儿,那东西……”

    生:“呃,是的,当时的况是……禹州他拿着心灯,朝我们转了一圈,没人能接它。”

    斛律光:“给我的时候,它它它……就顺着我的手,这……这儿,喏,闪了,就不见了。”

    项弦与萧琨看着斛律光。

    “我是不是闯祸了?”斛律光满,声音发着抖。

    “玉门关丢了也就算了!”萧琨简直服气了,站在营地央,气,怒吼,“这么多驱师,你们……就睁睁看着心灯到他手里?!”

    宝音:“说得轻巧!你知昨天夜里打得多辛苦吗?不见你俩就把心灯拿到手了?”

    甄岳:“大伙儿先别吵,萧大人请息怒,听我说说这个计划……”

    生:“对不起了!都是我的错!”

    乌英纵:“这怎么能怪你?”

    禹州:“所以怪我?”

    “不不,都是我的错!”斛律光,“这东西要怎么取来?”

    牧青山:“别动刀!它不是了你手!与血没关系!”

    宝音:“哎!你俩拉拉扯扯的什么?!”

    项弦与景翩歌对视,同时叹了气。项弦走到一旁,坐,拿起酒,,于乾坤袋古瑟。

    弦动,曲响,黑暗夜空繁星初现,篝火的红光映着项弦的侧脸。

    “云想衣裳想容,风拂槛。”

    项弦的歌声响起,清朗明亮。

    萧琨疲惫不堪,摆手,示意不要再吵了,心:也不知自己所在的这一任驱司显得尤其混,还是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他走到篝火对面,取古琴,与项弦琴瑟和鸣。

    “若非群玉山见,会向瑶台月逢。”萧琨的声音显得略带喑哑,所有人都慢慢地静了,听着这似曾相识的曲声。

    宝音示意斛律光将五弦琵琶取来,手抱琵琶,一挽发,接了句:“一枝红艳凝香,云雨巫山枉断……”

    宝音之声一起,较之项弦与萧琨的男声,便多了几分婉转温柔之意。

    “……借问汉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倾国两相,常得君王带笑看。”

    “她唱曲的声音与说话的声音不一样!”生惊讶

    宝音白了生一,继而笑地又柔声唱:“解释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

    一曲毕,混局面总算平静来。

    生连番拍手,坐在萧琨畔,萧琨:“还想听?”

    “再来。”生已忘了诸多烦恼,笑

    萧琨:“再一曲,得开始活儿了。”

    驱师们便纷纷坐,禹州也坐在横木上。

    项弦拨瑟弦,曲却带了几分西域旷幽远的异域风,瑟声一起,萧琨琴声便随其后,琴瑟呼应之,萧琨心有灵犀,听了项弦所奏之曲。

    “无从来无穷尽,来如归穹宙。”

    “无从去无所终,我将逝去如狂风……”

    景翩歌犹如想起往事,慨万千,亦跟着唱:“来如,去如风,不知何去,何所终。”

    曲声停,萧琨面对幽寂夜,大有今夜以后便将失去一切的慨,但生于天地间,本就无从来,亦无去,正如俄默所言“我将逝去如狂风”,众生又有何不同?

    世界沉睡,唯独萧琨依旧端详沙州前的地图,广袤地面篝火与天际繁星相辉映。

    项弦亦未眠,在另一侧的火堆前盘膝而坐,低捣鼓着什么,手里着一个白金小锤,又有剪刀、铁签等,敲敲打打,传来细微之声。

    景翩歌在项弦对面,解开缠绕于左拳的绷带,小声说着话。

    萧琨几次想过去,但父亲正占着位置,他不想与生父多言,便远远看了。不多时,一只闪烁的宝石蜻蜓嗡嗡作响,振翅飞来。

    那是项弦再一次为他们制作的应声虫,每当注灵力时,蜻蜓的双就会亮起微光,但必须持有凤蝶者同时发动,才能彼此

    不远的项弦显然还在专心制造另一只凤蝶应声虫,令宝石蜻蜓的睛偶尔闪烁,灵力时断时续。

    萧琨将它别在了衣领,听到蜻蜓法宝传来声音。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朝他说呢?”项弦的声音

    “没有什么值得说的。”景翩歌的声音传来,说,“你又对我了解多少?”

    项弦:“你是什么朝代的人?生前想必是个很了得的大将军罢。”

    “让你失望了,我无名无姓,”篝火前,景翩歌说,“本是尸山血海一小兵。”

    “唔。”项弦严肃地

    景翩歌:“一将功成万骨枯,时代只会留英雄的事迹,又有多少典籍记载默默无闻的小兵们的名姓?

    “一个凡人的孩儿,在农家生,小时候天昏地暗地在棚寮里打转。稍儿,便要开始帮着农活了,他会掉里淹死,被突如其来的风寒发折磨死,爬树撞破脑袋,捡柴火时被野猪追着掉山崖……

    “……待他侥幸活到成年,不必当荒郊野岭坟的枯骨,便得去服徭役。这时国与国开战,他得拿着兵上战场,要么成了弓手,要么成了步兵,跟随数万、十数万的军队征。你看到的景象,黑压压的,在饭、洗衣、躺在篝火前聊天的,都是这样的人。

    “一场又一场的杀戮来,他们忘了自己来自何,忘了父母,忘了原本想去什么,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他们拥有同样的名,都叫‘兵’。

    “他注定了要死。兴许刚伍,就在行军路上被山谷石砸爆了脑袋;也许在第一次围城战里,尚且懵懵懂懂,被驱赶着上了云梯,遭守城军一刀砍断了脖,尸坠落。”

    景翩歌说:“兴许掩护骑兵队被穿脖颈,他的袍泽们骑着,从他的尸上踏过去。”

    项弦停手里的活儿,听得了神,接:“兴许他没死成,立了战功,回到朝廷后得了封赏。”

    景翩歌又:“但等待着他的,将是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永远不会结束,这是个只有死亡能停回。”

    项弦又低,继续他的凤蝶。

    “回。”景翩歌抬起手指,虚空画了一个圈,“你所看见的,所有的,天地,一个永不停回,无间地狱,大抵如此。神州众生,不外如是。”

    萧琨站起,走向篝火。

    “去打破它罢。”景翩歌沉声,继而起,在萧琨抵达时离开了。

    项弦完成最后的工序,轻轻脱手,凤蝶应声虫飞了起来,在萧琨的蜻蜓前绕飞一小圈,回到他的衣领上。

    项弦一本正经地说:“这样再分开时,就方便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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