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 - 清平梦华录 第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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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初夏,项弦肩侧停着他的鸟儿,他们都大了,萧琨已与成年人差不多,肩宽,膛也有了气势,项弦则在蹿个。他们依旧每天见面,相见时,萧琨会自然而然地搭项弦的肩膀。

    但自从那里停了阿黄以后,萧琨便改成了牵手,大分时候,他还会逗阿黄,把手伸过去,让阿黄着过来,停到自己上。

    阿黄在萧琨上时,总一副不自在模样。

    “你怎么比谁都不听话?”萧琨又被阿黄啄了

    “因为你总搓它,”项弦说,“不是捋它的,就是它、它肚,你别折腾它,它就安分了。”

    他们都大了,萧琨不能再项弦的脸,又或是像小时候一般拍他的、捋他的发,于是便改而在阿黄上摸来摸去,仿佛摸这暗红的漂亮鸟儿,就是在摸项弦。

    闻言萧琨脸发红,将阿黄赶回项弦上。

    他们看着会稽傍晚时波光粼粼的面,并肩坐在码前,双脚浸在河

    “我师父月就来了。”项弦说。

    “这么快?”萧琨说。

    “嗯。”项弦低,看着自己与萧琨靠得很近的手,彼此手指碰,继而牵了起来。

    “去多久?”萧琨问。

    “不知。”项弦说,“年罢。”

    萧琨:“再过几年,兴许我也得离开会稽。”

    项弦心一动,望向萧琨,萧琨那幽蓝的瞳里,倒映着夕西的一抹金

    “你师父想走?”项弦说,“去哪儿?”

    天无不散之筵席,萧琨没有回答,生离死别,乃世间万的常态,一切在他们相识时便已注定。

    “你发个誓,”萧琨说,“指着江发誓。”

    “凭什么是我?”项弦笑了起来,“为什么你不发誓?”

    “算了。”萧琨起,竟是走了。

    “哎,别走啊!”项弦跟在萧琨后,说,“这就生气啦?”

    回到萧家门外,项弦要跟去,萧琨却阻住了他。

    “我还没过你家门呢。”项弦突然说了一句,心里也有生气,气什么呢?气彼此的态度吗?抑或他们不得不分开的命运?

    萧琨上打量项弦,关上了门。

    这项弦是真的火了,他以为朝萧琨别时,他们会彼此安,来日仍能再见,抑或萧琨会说,自己将在会稽等他游历四方,学成归来,只没想到会像现在这般。

    项弦只想问:是不是我拜师离家,咱俩就结束了?

    他想放句狠话,他想伤害萧琨,却终究不忍心。

    “你知么?”项弦站在萧家门外,说了这辈,自己认为最能伤害萧琨的狠话,“指江发誓,没有用,逝者如斯,昨天的江已不是今日的江,今日的江,也不再是明天的江了!”

    里没有回答,项弦简直心都要碎了,他不明白萧琨为什么会这般。

    他拖着疲惫的脚步,一路回了家,最后倒在榻上,蒙着被睡到半夜,而后通红的双,哽咽几声,起来摸到琴,弹了一会儿,弦带着破石之声。

    “琨儿最近怎不来了?”项豫明知故问。

    “课业忙,”项弦只答,“他的刀法已荒废有好些日了。”

    父亲便没有再关心儿友,唯独谢蕴说:“你该去看看。”

    “他不让我门。”项弦如是说。

    说归说,项弦在傍晚时,仍会离开家,前往萧家的小巷外,远远地似乎能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然而当他靠近时,那声音便停了。

    不久后,沈括来了,将他收为亲传弟,未来若无变故,他将继承沈括的衣钵,成为神州新任大驱师。

    那个傍晚,钱塘江尽,夕渐渐沉,东天明月被温柔的浪涛托起。

    连海平,海上明月共生。

    “临走时有什么人需要去别么?”沈括似乎听说了什么,朝项弦温和地说。

    项弦没有回答,沈括却望向他背后,示意他看。

    萧琨一武袍,翻,快步走向项弦。项弦转,与他对视。

    “这个给你,”萧琨手里握着一把剑,说,“是哥哥为你铸的。凤儿,铸剑之,我并不通,只能……尽力而为。”

    项弦望向萧琨的双,萧琨却几次避开他的目光,将剑递到他的手。剑黝黑,似是镔铁经千锤万炼而铸成,剑上铭刻有奇特的符文。

    项弦接过剑后,却不容他撤手,拉着他的手,彼此言又止,相对沉默。

    萧琨似是整理了心绪,而后望向项弦双

    “你说得对,逝者如斯,昨日之江,已非今日之江。”萧琨认真,“今日之江,也必不是来日之江。但百川东,终将归大海,它们总会化作云,化作雨雪与雾霜,再次归来。

    “今日我便指着天起誓,凤儿,你我来日定会再见面。”

    项弦在码抱住了萧琨。

    “等我来与你相见。”萧琨说。

    临别时,萧琨想亲一他,却不敢这么

    萧琨想起了小时候的事,那天他们正追打,最后萧琨抓住了项弦,不留神脚趔趄,被彼此绊倒了,于是便抱在一起,从一山坡上一同来。项弦哈哈大笑,玩得疯了,萧琨还着他,亲了几

    自那天后,项弦真正地大了,他背着萧琨予他的铁剑,走过神州的壮丽山川,寻找藏密林的鬼怪,斩杀大江大河的妖幽暗妖异的墓,收伏执念重的怨魂……萧琨的剑永远陪伴着他,它藏于鞘,未曾鸣响,就像他无不在,却从未诉诸于的那颗真心。

    其间项弦不止一次回过会稽,每次都会去萧家,但萧琨早在项弦离开的三天后,便搬走了。

    某天他院墙,环顾四周,只看见院有一个打铁的熔炉、铁砧——契丹人是煅铁的行家,甚至“契丹”二字便是镔铁之意。

    他又逐房检视,房间大多昏暗冷清,萧琨的卧室清冷孤寂,只有一张榻、一张桌,以及墙上常年挂着刀,被摘走后所余的白痕。

    院里有一棵桃树,已结了青实。

    又数年后,项弦独自在玄岳山收复山妖,于悬空寺展开了一场大战,顷刻间犹如有天外飞仙疾来,凛冽刀气划过犹如月,一刀斩破山妖。

    “收妖!”项弦全力抖开镇妖幡,将那山妖收

    待得漫天红云消逝时,项弦愣住了,看见站在面前的萧琨,犹如置,半晌不得言语。

    “我在大同府就看见你了,”萧琨竟是带着少许不安,说,“我……跟了你一路,就怕给你添。”

    项弦如梦初醒,发一声狂喊,冲上前去,把萧琨扑倒在地,地抱住了他。

    “你了。”萧琨松了气。他之所以不敢与项弦相见,全因在怕,他怕面前之人已不再是往昔之人,正如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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