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 - 清平梦华录 第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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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过红绳后,两人又到香炉寺外,项弦时刻看天,萧琨略带疑惑,不知他何意。

    “来,你来摘,”项弦朝萧琨说,“我看那俩不错,已有红了。”

    “你想要桃,找寺里要,不至于不给你。”萧琨简直没脾气,才知项弦要偷寺里的桃

    项弦:“他们抠得很,不会给的,就怕给了一个,香客全来要。动手自己摘就是了,我抱你,你上去。”

    萧琨堂堂大辽太少师、大宋驱司使、神州大驱师,竟是被项弦架着,在香炉寺外偷桃

    项弦好说歹说,最后半抱着萧琨,偷来一枚,一时只听院墙守寺的狗狂吠起来,惊动了僧人,两人忙一阵风般地逃了。

    烧尾

    开封城,午后:

    蔡府遣人送来夜宴的金帖,上有蔡京亲笔写就的两个金字“烧尾”。

    蔡京乃是开封书法大家,擅写行书,且自视甚,号称与苏轼、黄、米芾三人并肩。传闻江南方家为求他的“紫气东来”四字,豪掷四千两纹银,乃货真价实的“一字千金”。

    “哇!”生除却对赵佶的瘦金看走过一次,其余墨宝依旧是识货的,看到蔡京的字,顿时如获至宝,说,“这俩字好看!”

    乌英纵跟随沈括与项弦日久,大致能知书法之,却因蔡京乃著名的相,对其没有半,连带着看字也不喜

    “好看在哪儿?”牧青山正吃着驱的青桃,被涩得五官变形,又不识字,说,“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就好看了。”

    斛律光也凑过来,跟着欣赏了一番,说:“像条的鱼儿呢。”

    “对啊!”生如获至宝,只因“烧尾”二字,似足鲤鱼,直跃龙门,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既有其天然生趣,又与宴意相合,比君皇帝那瘦骨嶙峋、一副没吃饱模样的字好看多了。

    待生满怀期望翻开请帖,见里的字不是蔡京亲自写的,又没了兴趣,将菜单扔到一旁,找来小刀,开始拆包金的贴封,预备妥当收藏。

    斛律光在旁帮他,乌英纵则预备了众人的宴服,让他们逐一换过。驱司为武司,除却份特殊之外,其余人俱以武服赴宴,且都无官员品级。为此乌英纵特地了一番功夫,只希望不丢项弦的人,了蔡府看看况,让生见个世面,吃完走人为上。

    斛律光一次穿上汉人衣服,其灿烂英姿自不必多表,他虽,却仿佛自然而然地带着异域王的气质。牧青山着驱司官服时,又是另一番生来厌世的官家弟表

    两名俊男各有风采,各有气质,一如广漠的明朗亮,一如青山沉黛松柏。

    乌英纵朝斛律光说:“你虽西域,但现如今跟了老爷,就是宋人,也算驱司一员,赴宴时跟在我后,须得服侍好生。至于青山,你随意。”

    “好。”斛律光答,“不说话,是罢。”

    乌英纵打量斛律光,心十分复杂,初时他确实稍有提防,觉得斛律光待生过于特殊,待得相日久,发现这小伙天真烂漫,对谁都不存坏心思,较之生更不通人世故。但凡是个人朝他笑一笑,彼此就是朋友了。

    项弦一路上耳提面命,吩咐斛律光不可引发争风吃醋,他便在生面前收敛许多,生与乌英纵独时,识趣不再去凑闹,只趿着拖鞋四走来走去,未免无聊。

    在牧青山加后,斛律光总算有了个缠着的对象,牧青山也不赶他走,任由斛律光在边东拉西扯。

    对斛律光自己呢?

    自从懂事,昌人就将他视作隶,虽不至于打骂,却也不会闲着没事来尊重他,与他称兄弟一番。虽得昌王青,斛律光却很清楚自己被喜的原因是跑得快,能为国王派上用场,偶尔还会让他去杀个把人,当然,全是坏人。

    调查漠匪那回,毕拉格像往常一样令:“要么他死,要么你死。”于是斛律光自信地回答:“我这就去了。”他追踪大半个北疆,只不料自有手,折在萧琨的刀

    斛律光从不怕死,向来觉得死也好,毕竟是人就得死,死了就转世了,这一世修得不少因果,来世定比今生过得好。

    而在生光辉灿烂的法术之,斛律光隐隐觉到了妙的新生在彼岸等着他。

    那是母亲临死前所说的“我去了,儿,来生在朝我招手……”。

    他这辈过得还算可圈可,但他的娘亲过得太累了,早离世,也算解脱。犹记得小时的他跪在母亲边,朝她挥手别,再被昌人带走,前去尽他在人世的一责任。

    与项弦等人相遇时,萧琨与项弦竟因杀错了人,而朝他跪拜致歉。这是在昌从未有过的,诸多隶,杀了就杀了,哪怕杀错,对王家又有何“歉”可言?斛律光还听萧琨说“你这个朋友我了”,相当震惊。

    这使得他对这伙人十分好奇,起初他朝他们隐瞒了自己的份,与他们称兄弟。揭开以后,项弦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方地接受了。

    那并非刻意地视作寻常,而是源自本的无所谓,与昌的境完全相反。昌人偶尔会待他客气,实则还是将他视为仆。在项弦边,大伙儿虽打趣揶揄,却都将他视作同伴。

    斛律光于是也学着乌英纵唤他作老爷,甚至还被带了昆仑山的仙境。

    主人若是昌王,想必会让他在白玉,玉珠峰的石碑前等着,决计不会给隶一个参拜神仙的机会。

    而他不仅与他们同吃同住,还亲看见了龙。

    项弦更与他开玩笑,说:“如今你可是龙的徒弟了。”

    这是斛律光平生第一次真正尝到所谓“对等”的滋味,这受相当奇特,令他有畏惧并无所适从,却又隐隐约约,觉得本该如此,理所当然。

    他在前院的屋檐前坐,试穿乌英纵准备的黑靴,乌英纵很细心,为每个人定的衣裳适,连鞋袜都很合脚,这衣裳与其他人的也并无区别,不因他是隶而显得简单,该有的都有。

    “从前在昌,”斛律光朝牧青山笑,“隶没有上衣,只有一条,也没有靴。”

    牧青山与他并肩而坐,看着他换鞋:“难怪你喜打赤膊。”

    斛律光:“那双屐,还是王陛赏我的,否则我得光脚。”

    “穿上汉人衣服,整个人不一样了。”牧青山说。

    “是么?”斛律光说,“但穿了上衣,我还是不太习惯,你也是。”

    牧青山打量斛律光片刻,斛律光换好衣服,外起了小雨,他神地坐着,厅里传来生的笑声。

    “走罢。”乌英纵带门,一行人准备去赴宴,他又朝斛律光反复提醒,带着的三个人里,乌英纵最怕就是斛律光说话,毕竟生看得住,斛律光看不住,谁也不知他碰上个什么人,上朋友就开始称兄弟了。

    “我来赶车!”斛律光说。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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