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地 - 第7章

    “抱歉，小鹤，我午一直在拍戏。因为环境和妆造都脏，就没带手机，了戏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行吧，看来不是把我当鱼。裴东鹤立刻回复：“我也刚戏，饿了。”

    这次许颂苔回得快：“快去吃东西吧。”

    裴东鹤开门见山：“你来，一起吃。”

    许颂苔隔了好一会儿才回：“我准备睡了，明天还有戏。”

    “别想骗我。我看了通告，明天ab组都没有群演的戏。”

    “不是你们组。”许颂苔顿了顿，又回，“我不是跟组演员。什么组都跑。”

    ……居然是龙？

    裴东鹤十分震惊，回他：“就算要验群演生活，也没必要把时间安排得这么。”

    “不是验。”许颂苔回得很快，“而且明天的戏已经安排好了，不好突然反悔。”

    这就是没有商量余地了。

    裴东鹤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被他激怒，索发了条语音过去：

    “白天的搜你看到了吧。都是因为你，公司把我骂了个狗血淋，你说怎么赔我？”

    如果是从前，许颂苔一定会关心裴东鹤被骂了什么、最终怎么解决的。

    但时隔几年再见，他只是手机，看着屏幕，努力抑制想去见裴东鹤的冲动，用看不语气的文字回复一句：

    “真的抱歉。”

    堕落

    被许颂苔拒绝的裴东鹤一肚憋屈，加上拍了一晚上，肚也饿了，恰好男主在挨个儿问演员们吃不吃夜宵，裴东鹤就举手报了名。毕竟第二天还有戏，这群演员也不敢造次吃什么火锅烧烤，经投票表决，最后定在一家通宵营业的茶餐厅。

    来的都是些年轻小糊咖，裴东鹤都算里面咖位大的。大家围着圆桌扫码完单，就开始七嘴八地聊起来。有人坏笑着问起裴东鹤、李青莎的八卦，其他人默契起哄，睛在两人上来回扫。

    李青莎不慌不忙地了个“收”的动作，笑说：“别看我，我也想知那个视频里是谁呢。”然后朝裴东鹤扬了扬，“侯爷，给我们讲讲？”

    裴东鹤耸了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轻松：“就是以前的同学，那天休息时间刚好碰到，就聊了几句。”说到这里，他意味地瞥了网红一，“也不知谁那么无聊，把这视频拿去爆料。”

    网红面不改地跟旁边女生研究菜单，一会儿说这个不能吃，一会儿说那个量。这时有个男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前阵不是还传裴哥打了周哥吗，那是怎么回事啊？”

    正在菜的网红这回不装没听到了，立刻用玩笑的语气接了句：“大概是裴哥看我不顺，想借机发吧。”说完就自顾自地笑了。气氛顿时有怪异，裴东鹤没搭茬，神自若地喝了。其他人面面相觑几秒，大概以为他们关系不错，是在开玩笑，也跟着笑声来。

    “看来是营销号写了。”“毕竟要冲kpi嘛。”“话说裴哥真的是搜常客啊，我什么时候也能上上搜就好了。”“等你有了代表作就行。”“可裴哥也没有代表作啊……”“嘘——”

    不知是谁提醒了谁一句，立刻有人咳嗽两声，岔开话题，说起最近的新歌，当季行的时尚单品。裴东鹤抱臂靠在椅上发呆，并没有把那人的话放在心上。

    “没有代表作”“徒有一张脸”“霸总专业”“烂剧一箩筐”之类的标签从就跟着他，骂他最狠的营销号还说他是“扶不起的裴阿斗”，“影帝影后最失败的作品”，他不仅不生气，反倒很满意。

    四年，裴东鹤也演过几现偶剧，但没有一大火大爆，更别提好评圈。演技说不上差，但总给人觉差气，像台词利的木人。因为碑一直不见好，经纪人索改变策略，不再让他接那些剧雷同的偶像剧，转而接一些戏份不多、人设彩的角。这次参演网剧《野蛮王妃俏王爷》，就是冲着侯爷人设有魅力来试的。

    至于说裴东鹤演戏没有灵魂，倒也真是事实，因为他本就没用灵魂。

    从前念电影学院，裴东鹤只需看一遍台词就能倒背如，稍微代角，就能演得八九不离十；表演理论和实课分数都不低，只是懒得费力表现。

    除了某次期末汇演，他为给许颂苔一个惊喜，跟同学合作了《闻香识女人》的经典段落。

    《por una cabeza》的曲调自报告厅的音响里淌而，一西装的裴东鹤轻拥女伴在舞台上轻盈起舞，不聚焦的神透着忧郁，熟练的动作不失谨慎，态优雅大方的同时，也隐藏了分光芒，努力衬托女伴的迷人。当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全场安静了几秒，接着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与尖叫。

    如果许颂苔没有突然消失，裴东鹤或许还会沿着那条路一直向前，轻而易举地摘父母曾经获得的桂冠。但许颂苔一声不响地离开，给了他本就摇摇坠的信念沉重一击，此后，再也没人能打开他的心，一度敞开的未来之门又轰然闭。

    外界享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星二代”裴东鹤实际本没人，这话说去都不会有人信。但事实如此，遑论从小冷落他的父母，连好不容易遇到的人也弃他而去。从那时起，裴东鹤就再也不想走外界预料他会走的康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