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李明夷倒不是第一回听到人提起了。
双都的光复，于在
世
继承大统的皇帝李亨而言意义无比重大，在改年号为乾元的同时，朝廷亦宣布免除百姓整年的租、庸，以促
民生恢复。
实际上，经过两年战火荼毒、数次地方势力分割，许多旧时的百姓人
记录早就遗失或错漏，想要征税纳兵，也得先重新建立
系统。
这个工程却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
就像孙猴
划了生死簿，一笔勾销容易，再想添回去，可得求爷爷告
。
动
刚刚稳
一角，未免节外生枝，李唐朝廷索
大赦天，让大家都过两天安生日。
不
背后原因如何，对遵纪守法的普通老百姓而言总归是一桩好事。
至于成家立业么。
李明夷将银钱搁在卢小妹手边，目光垂向自己腰侧。
刚刚取钱的时候，无意间碰到随
携带的瞳孔笔。里面的储电已经十分微弱，几乎不能再使用。
消耗的电量也提醒着他——来到这个时代已快三年。
以周年算，今年他已三十二岁。
古人讲究三十而立，这个立，一步是建功立业，退一步也得是安立命。
“是啊。”卢小妹掂着那串铜板，不时瞟他一
，“阿叔，你往后打算
什么？”
现官府刚刚重构，仵作张敛那里怕是没有位置给他。
李明夷收回手。
他放松肩膀向后仰去，看着门外纷飞的雪，目光的焦
逐渐聚在一
。
“照你以前说的，开医署。”
不等卢小妹惊喜过望，便听他继续补了一句：“先在邺城。”
“邺城？”卢阿婆与云娘对视一，纷纷
不解之
。
卢小妹更是想敲醒这人：“那不是叛军在的地方吗？”
李明夷掰开一块胡饼，轻松地
。
洛
收复后，伪燕朝廷带着小皇帝安庆绪一路逃至邺城，过程一度也遭到驻守西北的李光弼等将领拦截，只可惜终归叫他们挣网而去。
这
苟延残
的叛军势力如今就
缩在其
耕已久的邺城。
倒是燕廷另一
史思明相当识时务，立刻带领其割据的河北十三郡和八万重兵归降朝廷，至少在明面上足了模样。
这一波骤变的局势，还有一支不起的小
曲。
伪燕朝廷丞相，新店一战的燕方指挥官严庄在逃离战场后不久，便打着协助反叛的名义重新投靠了唐的阵营。他的叛归与
的重要报，对已经连输三城的燕军而言无疑是士气和军事上的双重打击，倒让他因此挣了个从三品的司农卿官职。
虽然不像往日大权在握，但比起其他叛臣，在历史上短暂叱咤风云的严庄，全靠一张嘴给自己争取到一个全而退的结局，也算将天时地利应用到了极致。
没了搬
权术的严庄，又被临时
反的史思明反戈一击，勉
苟住命的小安朝廷很快陷
窝里斗的局，一时半会倒没有再作祟的本事。
只是如今的邺城已沦为叛军的最后
据地，朝廷能不能
脆利落地
除这颗钉尚且难说，短时间
恐怕无力建立新的医疗系统。
“我和邺城的乡亲承诺过，会在那里建立临时医署，直到官医署恢复。”
途虽然遇到些波折，李明夷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卢小妹歪着脑袋，眨了眨。
这人好像还是当初那个榆木脑，半没有
。
“算了，不你。”她从炭灰里扒已经烤熟的红薯，朝他扔去一个最大的。
“来，吃红薯！”
吃饱喝足，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次日清晨，李明夷便早早起，和卢家四个女弱辞别。
他毕竟是男，偶尔探亲尚可，住久了难免给她们带来闲话；再则，他还得和
还一还洛的旧账。
还有等着他消息的那位里正。
不知不觉，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已经有了如此多的牵挂。
“我和夫谈好了，一两银，你可记住，别给多了。”
卢小妹一路送他至寒风凛冽的渡旁，除了
给他一袋卢阿婆的胡饼，临走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
寒冬腊月，游的黄河也迎来冰期，现渡河不用划船，只需一匹车。
大河宽阔，冰面也不牢实，骑越河总是有风险的，因而这价格也不便宜。她好说歹说，险些与夫吵起架来，总算是磨去零。
“阿叔，阿叔！”
半晌没听到回音，卢小妹不满地转过脸去，却见这人目光凝然，正看着冰面上的某。
卢小妹顺着他的视线打量过去。
那是一个布衣褴褛、瘦骨嶙峋的男，正赤脚站在冰上，似乎半也不觉得冷。
他手里拿着个木
，一一凿着冰面，瞧着就要破开冰层。
“是网鱼的吧，没什么好看的。”卢小妹一脸对他大惊小怪的嫌弃，刚要继续叮嘱，神忽然奇怪地定格住。
那凿冰的男人，四肢虽然纤瘦如木，可破布遮盖的肚却分明
隆起。
那艰难
腹的姿势，看上去竟如六七个月的
妇一般。
“两位不知？”夫嚼着草一瞥，笑着与他们分说，“这是我们十村八店名的怪人，你们说说看，一个男的竟然怀了肚，岂不是孽障？俗话说牝
司晨，公抱
，可都是不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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