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元恕推门而
，不等主人家招呼，撩袍坐到了抚琴人的对面，“四弟还是这般善音律。”
褚元苒微微一笑，“皇兄怎么这时候来了？”
“来讨一个答案。”褚元恕开门见山，“串通杭州府知府、买通鹫人行刺五弟的，是不是你？”
“好大的罪名啊。”褚元苒丝毫不慌，“皇兄可有证据？”
“若是证据确凿，来的人就不是朕了。”褚元恕闭了闭
，“朕想听你亲
说。”
“也好，那皇兄先回答臣弟一个问题。皇兄，你还记得这把琴吗？”褚元苒不答反问，指尖落在琴弦上，迸
一个清脆的音节。
“桐木斫制，黑漆为底，为落霞式七弦琴。”褚元恕顿了顿，“是……你及冠那年，朕送予你的。”
“皇兄好记
。这京都里鲜少有人知
我擅音律，其
知我
琴的更是少之又少，但是皇兄知，皇兄向来会
察人心、知人喜怒。”褚元苒忽而放低了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皇兄如此，又怎会看不来，那件事是谁
的？”
“如此说来，你承认了。”褚元恕直直地盯着前的人，“你用什么收买了徐昌？”
“收买？我何须收买此等货
？”褚元苒嗤笑一声，“徐昌任知府这些年可是得了王家不少好
，我只需让母亲那边稍使些手段，他便乖乖地摇着尾
贴上来了，简直和狗一样，摇尾乞怜，恶心透了！”
“好，朕不与你谈论此人，朕就再问一个问题，今次西番来犯与你有没有关系？”褚元恕不自觉地提
了音调，“太行关
井遭人
药是不是你指使的？一直与西番暗通款曲的贼人是不是你？京都营里有没有你的人？！”
“这可是好几个问题啊。”褚元苒抬起眸，“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尔反尔呢？”
“大敌当前！”褚元恕一掌拍在桌上，“你却与朕玩文字游戏！”
“敌？何人为敌？”褚元苒突然笑起来，“如今皇兄坐在那把龙椅上，想要守住自己的江山百姓，自然觉得举兵来犯的西番人是敌。可若臣弟求的也是同一把龙椅呢？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不同者，是为敌也，在臣弟的认知里，椅
上的那个人，才是敌。”
他说得仿佛天经地义，说话时眉都
着笑，像极了一个诡计得逞的小孩，对自己犯的恶行熟视无睹。
褚元恕冷声：“看来，是朕小瞧你了。”
“不是小瞧。”褚元苒抬手指了指自己的
，又指了指放在四
车上的双
，“皇兄从未正瞧过我，也是，谁会怀疑一个瘸呢？这双把我困在这里，却成了我最大的掩护。”
“即便你想要这个皇位，那也应该堂堂正正地来拿，而不是勾结外敌背叛大洺！”褚元恕：“就连五弟……”
“五弟！”褚元苒爆喝一声打断他，“皇兄以为五弟真的是‘落不明’吗？他逃掉了，那场火没有伤他分毫，我的人亲看见他逃了来，徐昌在城里找了他一天一夜，就是找不到，他就这样逃掉了，宛如消失了一般。但是他没有传信与皇兄吧，他躲了起来，不知在谋划什么，这个五弟真是厉害。”
逃掉了！没有死！褚元恕登时振奋了
神，这一瞬仿佛看到了希望。
然而褚元苒话锋一转，立刻将这希望掐灭了，“但是不要
，因为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我的目标是你啊，亲的、皇、兄。”
褚元恕站了起来，眸通红，
结
动，“你想……如何？”
褚元苒没有答。
屋外突然响起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
引了俩人的注意。片刻之后，屋门被人拍得啪啪作响，褚元恕带来的人在外面喊：“陛！陛！西番——”
“西番什么？！”褚元恕怒吼：“话都说不利索了吗？！”
“西番派来使者，说他们可以放弃攻打京都，并承诺不伤百姓一分一毫，但提了一个条件。”回话的人声音发颤，“西番宣
使说，想、想与大洺皇帝……阵前对决。”
“哈哈哈哈哈哈。”响亮的笑声充斥着书房，褚元苒笑得角溢了泪
，他微微抬，无比轻蔑地说：“皇兄，你听到了吗？这便是臣弟想要的，臣弟想看着你死啊。”
如一条盘桓在石
间的
蟒，蛰伏许久，这一刻终于吐了它的毒芯。
褚元恕回到了偏殿, 他没有证据，仅凭三言两语无法将褚元苒抓起来，况且还有更要的事
等着他。
百官对西番提的要求震惊不已, 几乎是立刻七嘴八
地议论起来, 但多数人的态度却是一致的：不应战。
也有人小声提质疑：“可那西番宣使是个疯的, 倘若他真的打到了城门, 又该如何？”
“还有神机营呢。”接着有人接话：“难不成，你要陛披挂上阵？”
“胡说！”先前质疑的人连连摆手，“我岂是那个意思？你莫要指鹿为
！”
褚元恕坐在椅里，摁着额
听着众人议论。他心知肚明，这些个官员都狡猾着呢, 绝不会将心里话说来, 说“不应战”只是给了他一个台阶，实则是怕他不敌西番丢了大洺颜面。
褚元恕也承认自己不是块习武的料, 少时校场学武时，他通常是能躲则躲，倒不是他生懒惰，而是其他的皇磕了碰了回
总有母亲关心，但他的母亲李氏向来只在乎他得了几分贤名。久而久之, 
上的伤痛无人在意, 他便有些憷那些刀剑了, 时至今日也只学会了一些假把式。
想到这里, 褚元恕莫名地
到难过，登基后他鲜少去看李氏, 好像自从他拿掉了李鸿潜手的兵权，他的母亲李氏，便再也没有差人过来请他前去用饭了。母到这个份上, 着实令人唏嘘。
这百官还在议论，一个女突然急匆匆走了
来，正是李氏边的掌事女瑾霜。瑾霜走到褚元恕前，先行了礼，继而压低了声音说：“陛，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褚元恕到时，就看到李氏站在鸟笼前逗鹦鹉，一个小太监捧着鸟
跟在后。
李氏见了他，妆容致的脸上未
一丝表，只轻轻放了手的玩意儿，“哀家要与陛说些己话，瑾霜，你带着人退吧。”
瑾霜领命，带着左右退了去。
屋
佛龛生香，一尊镀金无量寿佛笼罩在氤氲烟雾，倒是很难看佛像原本的悲悯之相了。褚元恕扶着李氏行至
榻前，母二人一左一右坐了来。
“听说西番派了使者前来，还说了些荒谬之言。”李氏转着手里的佛珠，“哀家希望陛莫要理会。”
“并非荒谬之言。”褚元恕苦笑一声，“只可惜，朕虽有心，却无力。”
“阵前对决还不荒谬吗？”李氏略略提了音量，“大洺就是再无良将，也无需皇帝亲自披挂上阵，西番人这是无视天威仪，更是枉顾昔日君恩。”
“母后。”褚元恕看着李氏，缓缓开：“您这般说，其实是怕儿会输吧。儿确实拿不稳刀剑，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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