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沈今生，授云州安抚使，领正五品定远将军衔，兼靖北营军师参赞，总揽云州军政，安抚
民，整饬防务。本
特赐便宜行事之权，云州境
，军政要务，可先斩后奏。”
安抚使，定远将军，便宜行事，这权力，已远超寻常五品官员，几乎等同于一方诸侯的权柄。
“其三，”赵元姝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森然杀意，“即日起，彻查江南
乌镇沈氏灭门旧案。本亲自督办，刑
、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凡涉事者，无论官职
低，背景
浅，一律严惩不贷，还沈氏一门，朗朗乾坤，昭昭天理。”
最后一
，直指沈今生心
最的执念。
赵元姝说完，亭前一片死寂。
只有风声呼啸。
“沈今生，本今日之诺，字字千金，这，便是本为你铺的路，为这云州万千生灵开的光，是继续
那朝不保夕、终将玉石俱焚的赤焰
，还是接
这朝廷诰命，执掌权柄，堂堂正正地讨还血债，为你沈家三十五
、为这云州军民，搏一个真正的生路与公？”
“本要的，是你这把刀，一柄能劈开朝堂污浊、涤
魑魅魍魉的利刃，
我彀，本许你一片海阔天空，若拒……”
赵元姝没说去，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心悸。
招安是生路，亦是唯一的路。
拒绝，便是与整个朝廷为敌，与手握神策军、代表天家意志的
公主为敌，云州弹
之地，如何能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今生
上。
疤狼的拳
得咯咯作响，
神挣扎，陈拓虽未在场，但赵元姝给赤焰军的
路，已是草莽能想象的最好归宿。
沈今生缓缓抬起，目光越过赵元姝华贵的影，投向远
灰蒙蒙的云州城廓，那城，有刚刚领到救命粮、重燃希望的百姓，有浴血奋战、渴望一条路的兄弟，有……等她归家的萧宁。
她闭了闭，再睁开时，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已被一
近乎冷酷的平静取代，那平静，是认清了现实后的决绝，是背负着万千
命不得不低的沉重，更是将滔天血仇暂时压、化权谋棋局的隐忍。
她上前一步，对着赵元姝，缓缓地躬去，姿态恭谨，却无半分卑微。
“臣，沈今生。”她开，声音清冽，清晰地回在落鹰坡
，“谢殿隆恩，愿受招安，为朝廷效力，为殿分忧。”
“臣，领命。”
“好。”赵元姝脸上终于绽开一抹真正满意的笑容，她亲自上前，虚扶了一沈今生，“沈卿请起，从今往后，你便是朝廷命官，云州安抚使，望卿不负圣恩，不负本期许。”
她侧，对武统领沉声：“武统领，即刻拟招安文书，用本金印，飞
传檄云州及周边府县。昭告天，赤焰匪患已平，朝廷招安靖北营，沈今生授云州安抚使，总揽军政。着令李勣所，即刻退云州府界百里之外，不得延误，违者，以抗旨论。”
“末将遵命！”武统领抱拳领命，神复杂地看了一躬而立的沈今生。
赵元姝又看向被武统领牢牢护在后、早已吓得面无人
的冯玉麟，语气淡漠：“玉麟贤侄受惊了，送他上车，好生照料，即刻启程回京。冯相那里，本自有
代。”
理完一切，赵元姝的目光再次落回沈今生上，伸手，姿态自然，仿佛理所应当，“沈卿，随本上车。招安细则、后续粮秣接、肃清地方余孽等事，还需详议。云州百废待兴，刻不容缓。”
沈今生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保养得宜的纤手，指甲上染着淡淡的蔻丹，她微微一顿，随即面不改地抬手，虚虚一引，避开了直接的
碰，只了一个“请”的姿势：“殿先请。臣，随后便来。”
赵元姝挑了挑眉，收回手，也不在意，
边笑意更，转率先走向坡那辆华贵宽大的四驾车。
疤狼站在不远，目睹了全程。
从惊心动魄的刺杀、沈今生那鬼神莫测的剑术力挽狂澜，到赵元姝抛的那番足以砸
任何人的“招安”大饼，最后是沈今生那一声清晰骨的“臣，领命”。
震惊？有之。沈今生那功夫，藏得真他娘的，刚才那几剑，简直不像人间手段。
困惑？更有之。招安？朝廷的官？安抚使？这弯转得太急，太陡。
“沈今生！！！”
疤狼再也
捺不住，猛地冲上前几步，魁梧的躯挡在了沈今生面前，脸上肌
扭曲，铜铃般的睛死死瞪着沈今生：“你……你刚才说什么？！臣？！领命？！你要接那娘们儿的招安？！给朝廷当狗官？！”
他指着坡赵元姝的车，又猛地指向后云州城的方向，手指都在剧烈颤抖：“咱们，咱们是赤焰军！是烧过官仓、宰过狗官、占了州府的反贼！是跟那帮狗娘养的不共
天的赤焰，陈老大还在城里，城里的兄弟是吃了朝廷的粮，可那些粮是咱们拿命拼来的，不是她赵元姝的施舍！”
疤狼的
膛剧烈起伏，唾沫星
几乎
到沈今生脸上，每一个字都带着
的血气：
“你忘了咱们在黑云岭发过的誓吗？忘了赵德全那狗官是怎么刮地
的？忘了冯青烈、王兆兴手上沾着多少血？忘了你沈家……！”
最后几个字，他是吼来的。
“疤狼。”
只一声称呼，却像冰冷的铁钳，瞬间扼住了疤狼后续所有的咆哮。
“城里的粮，够吃几顿饱饭？李勣的数万大军，只是后退二十里，并未解散，刀锋依旧悬在。冯青烈的爪牙，今日敢在公主底刺杀，明日就敢在城里放火毒。北辽的探，说不定已在黑云岭外窥伺。”
沈今生每说一句，疤狼脸上的愤怒就僵
一分。
“玉石俱焚，拉着冯玉麟和这满城老弱妇孺一起死，是痛快。但之后呢？沈家的血仇，就靠数万条无辜命去填？还是指望冯青烈、王兆兴会在阎王殿前良心发现？”
“赵元姝给的，不是施舍，是活路。是给赤焰军一个靖北营的名分，给陈拓大哥一个昭武校尉的实职，给兄弟们一个不再被当成寇清剿、能堂堂正正活着的份。是给我一个安抚使的权柄，一个总揽云州军政、整军备武、让这座城真正站稳脚跟的机会。”
“更是给我一个名正言顺、朝堂、亲手将冯青烈、王兆兴，以及所有当年构陷沈家的魑魅魍魉，一个、一个拖来，明正典刑的机会，这比在云州城砍了冯玉麟，有用百倍。”
“招安是低，是权宜之计。但这低去，是为了日后能把仇人的脑袋，踩得更狠，是为了让活着的兄弟，有粮吃，有衣穿，有家可归，不是为了去给谁当狗。”
疤狼的呼
重，脸上的肌剧烈地
搐着，的怒火并未完全熄灭，但那份狂暴的、不顾一切的冲动，却被沈今生话语那份沉重的现实和冰冷刺骨的复仇意志生生压了去。
他死死盯着沈今生的睛，试图从找到一丝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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