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_我所创造的世界[西幻]by湖砚

我往前迈了一小步，离她又近了一些。光贴在她上。她就像太，明亮，温，却模糊。我迟疑着张开嘴，叫她：“妈妈。”

她没有抬，没有应声，手指过手的书页，往前翻动。

我又叫她：“妈妈。”

她还是没有应我。一串呢喃像溪过我的侧，这是从她发的吗？我应该听过她的声音，我记得她在我耳边轻轻地讲起故事，虽然这记忆也像那个故事一样，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又往前迈了一步，窗的光落在我的睫上；刹那间，许多画面像烟般在我脑绽开。我的视野一降低了，我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小小矮矮的孩，她走在我的左边，牵着我从人群穿过，她有时让我走在她后，有时又把我拉到她前，有时有一些人围着我，他们得很，挨着聚在一起像一丛大的蘑菇，把天空都遮住了，他们飞快地说话，声音又尖又细，像锯在钢板上疯狂拉扯。

这些画面让我有些难受，我不想再看了，可是我的脑袋像漏了，它们从里钻来，挤来，挤得满满的。我又看到她带我去了许多地方，许多房间，那些房间里有着香甜的气味和明亮的颜，她用一只手牵着我，另一只手变许多东西来给我。我看不清，它们好像是一堆发光的泡泡，一落到我手里就轻飘飘地飞走了。她又把手一挥，手多了一件南瓜的棉袄。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棉袄的一个袋上绣着小松鼠，另一个袋上绣着，摆像糖纸一样膨开；她把它披到我上，我兴极了，它是新的，没人穿过的，它又净又漂亮又和，风也不会从领袖里来，我再也不怕冷了。我咧着嘴“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蹦蹦，我们脚的路好像变成了一弯彩虹，我走着走着就快要飞上天去。

突然，我的膝盖弯了一，往一沉，不知何时我们已经坐在凳上，她坐在我的右边，用手臂圈着我。她的手捧着一本书，上面画着房，树木，还有许许多多小人，它们被圈在一个个小格里，这是我视野最清晰的东西。她用手指着那些格，柔的呢喃又缓缓过我的耳边。我还是听不清她的话，但我知她在说什么，这本书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块颜都印在我脑里。我的视线随着她的手指动，画面上的小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聚在一起，一会儿又四散分开。她翻过一页又一页，故事又如我记忆那样展开，车又一次落在过去的辙痕里。王现了，世界被破坏了，勇者被小人们簇拥着踏上征程了，她的手指轻轻移动到一格，我听见自己开说：“这个人怎么没有琴了，他的琴呢？ ”

我短小的手指挨着她的手指，摸了摸画面角落一个不起的小人。之前的几格里他总是抱着他的琴，可这一格里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连五官都是几条潦草的线。他站在人群外，就像一棵枯的树。他的琴呢？也是被他的爸爸丢掉了吗？爸爸总是会这事，不然也不会是爸爸了。

耳边的呢喃好像蹦了一，我听到她笑了。她递给我一支笔。笔也是新的，没有断，也没有裂开，还有一香味，她的东西总是那么好。我了手，用手指尖握住那支笔在纸上一。我想给那个小人画一把琴，可是笔尖一走，我画一条蚯蚓。她又笑，然后握住我拿笔的手，把那条蚯蚓延，拉弧线，线条又和线条相接，再画上小圆圈和琴弦，组成了一把完整的七弦琴。

我兴极了，把那一格看了又看，她都已经翻到一页了，我还要把书翻回去，接着看。爸爸把我抓的小青蛙扔掉的时候，我很难过，我想那个小人的琴不见的时候，他一定也很难过，但是他现在又有新的琴了。我拍手大笑起来，她好像也在笑，还用手抱住我。她真好，要是她天天都来就好了，要是她和我们住在一起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看很多书，读很多故事，我也不用穿破衣服脏衣服，说不定还能有一支自己的笔。可她为什么总是不来看我呢？

她没有来看我的时候，是去了哪里呢？

——是去了哪里呢？

前的画面一消散了，光破我的视野。这灼烈的光芒让我闭上睛。再睁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站在狭窄的楼里，站在面目模糊的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