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创造的世界[西幻] - 第49章

    和奈特说的一样，我们到家后，他主动揽了骗人的事，所以伊没有怎么骂我，只是皱着眉说“次不许了”。我又小声说我把行李丢了，但才说了几个字，我的肚突然叫起来——早上吃完女仙的饼之后，我就什么东西也没吃过了。这一声“咕噜噜”叫得清脆，悠扬，嘹亮，仿佛在静谧的凌晨骤然响起的鸣。

    我满脸通红，可是伊和奈特都笑了。然后伊让我喝杯去洗澡，她自己去了厨房晚饭，奈特过去帮她烧火。晚饭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吃的。因为伊没有提前准备，晚饭得有些匆忙——最简单的烤面包，滋滋冒油的腌煎，还有加了许多油和蘑菇的炖菜。菜虽然不多，分量却扎实极了，几乎抵得上我平时一天吃的饭。正好我也饿得凶猛，一顿胡吃海，要不是奈特坐在旁边，我能用把盆里最后一滴汤都卷嘴里去。

    吃完晚饭，奈特又留来帮伊劈了些木柴，才跟我们别回家。他走后，伊一边整理厨房，一边问我去西北边的林里玩了些什么，有没有遇到没见过的人。她的语气十分平常，就像往日里我从街上回家后，她问我的那些话一样。

    但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摇。

    “没玩什么，”我看着鞋尖说，“那边的林我们都没去过……雪又大，树又多，我们迷路了，所以耽搁了这么久才来……”

    伊应了声“哦”，也不再问了。之后的几天里，她没有再提起关于林的事。奈特说的“如果有人来找”的况也没有发生，也许理员确实没有发现我们去过。但我还是放不心，也不敢上街去，怕走在路上被人抓走。连着好几夜，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睛就看到那些错排列的大架，有些上面放了书，有些上面放了。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回声依旧像往常一样，在我的枕边，在我的手心，在我的上发光。它就像个小月亮，柔和地照亮被窝里的这块夜晚。我想，如果回声都是被吃掉的记忆，那它也是某个人的记忆吗？

    它一开始只有珍珠那么大，里面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就是这个回声真正的主人？

    我把它拿起来，轻轻晃了晃，觉不到重量和形，但我知里面装了一个女人一分的人生。

    回声是从泉对面的世界来的，那里也有空心人吗？

    那里也有恶贯满盈的王，让人不惜失去记忆来忘却痛苦？

    我缩在被里，对着回声小声问话，但它一声不吭。壳的震动缓慢又有力，仿佛心。我又摸摸自己，那里也有一颗心，在温的肤动。

    如果变成空心人的话，这里就会蛀一个，没有心也没有温度，记忆和快乐都会从这个里漏走，构成自己的一分也会漏走。风还会从里穿过，发哭一样的“呜呜”的声音。

    我把回声贴在心上。它的心和我的心一度重合在一起，又逐渐错开。

    我想，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一直太太平平的，明天也许可以去街上了——就去街上看看蓓丝吧。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我就上街去了。最近连续好几个晴天，街上的积雪化了许多，石板路终于燥起来，也不用担心会倒了。我朝裁铺一路小跑，怀里抱着一个盒，里面是伊的饼——其实是今天一大早我和她一起的，但是我的分只有“把盘拿来”和“把碎片捡起来”，所以从整上来说，这还是伊的饼。

    我猜蓓丝也许喜吃甜，因为她的罐里的饼就很甜。要是她也喜这些饼就好了。伊的饼是很好吃的，希望蓓丝也能尝尝。如果她不喜，那明天我再带别的来给她吃。创造士和女仙都说，空心人的记忆不存在了，就像构成的一分现了破和缺——那用新的记忆，快乐的记忆，去把缺堵上，难不是一样吗？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捧着盒兴冲冲跑到裁铺，面前却只有闭的大门，和“当啷”作响的锁链。裁铺没有营业。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屋里安安静静。我又喊蓓丝的名字，屋里还是安安静静。我去街上抓了个小孩，问他裁铺怎么了，为什么没开门；小孩茫然地眨睛，说，我怎么知。

    这可不得了，镇上居然还有小孩儿都不知的事。

    我有些不太好的预，但又怕是自己想得太多。趁着小巷里没人，我轻手轻脚绕到裁铺后面。果然，后门没锁，敞着一条大。我走上前去想看看里面，不料才刚一靠近，木板门就“吱呀”一声转开了。

    门后还是那个暗的老仓库：落满灰尘的架，结了蛛网的墙角，泛霉斑的墙……以及房间正的那个人台。

    和我上次见到的不同的是，人台破了一个大。它歪躺在地板上，仿佛死去一般。几块白的东西落在它周围，像鸟破壳后留的碎片。

    上一次看到这个人台的时候，我听见有“哒哒哒”的声音从它的传来，就像小啄着壳。

    难说，里面的东西已经来了？

    铺里非常安静，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声。熟悉的恐惧又顺着发丝钻肤，溶血。我呼，又呼，然而心越来越快。我四望望，小巷里本来就没有人影，这里又是后门，更加暗、寂静，每一个余光扫不到的角落里都好像有什么在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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