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遇 - 第二十五章

    「戎……戎……」

    已经记不得究竟有几回，自己被如此温柔的声音给叫唤而醒了。

    银戎一睁开双，发现自己依然在那幽暗森的丛林之，不过此刻他却不会到有什么不安或惊恐，因为坎里正在抚着他的脸。

    「坎里……」那久违的手心的糙，让银戎的心底升起了一无法形容的温。

    他意识地想贴上那隻手，没想坎里此时却将手给开。「你还好吧、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银戎举到一半的手落得无所适从，于是便握成了拳，表也由尷尬转为不悦。他没有理会坎里，也没有故作逞地自己站起来。

    「戎？」坎里站在银戎的脚边，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跑到这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要我躺在这里回答你吗？」儘以此时的立场银戎实在没有资格发脾气，但他犹是忍不住闹起小脾气。

    坎里有些疑惑，「所以我不是问你可以自己起来吗？」

    「要是我说我没有办法自己起来，你仍是要严守着你的承诺不肯碰我、把我扔在这里吗？」明明就因为对方的现而到非常的开心，但同时银戎却又异常地在意对方那明显避讳的举态。

    坎里怔了一，像是没有预料银戎会这么说，一时半刻间不知该如何作回应。不过尔后他还是蹲了来：「如果你伤到无法起走动，我想我会寧可让你更恨我，即使得背着你才能离开，我也不会把你扔在这里。」

    听到坎里仍旧依如往常一样认真的气，银戎心的怨气赫然一哄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某自己还是被在乎着的充实愉悦。

    「那就用你觉得可行的方式，带我离开这里吧！」还没有惨到爬不起来的地步，但银戎还是把手伸到坎里的前，示意对方拉自己一把。

    「呃？」坎里有些诧异。

    「我不会恨你的，坎里。」银戎吻和善地告诉他。如同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样，他很激坎里的恩，也很抱歉自己的任，如果今晚他没有死，那他就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

    坎里怯生生地伸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银戎的手，就怕他一刻又突然反悔而把自己的手给甩开。

    当然银戎并没有。相反的，当坎里握住他的手时，他也反握了回去，毫无犹豫地。

    「戎……」

    坎里真是惊讶到不行，有一剎那间，他几乎要以为这个躺在这里的男人并不是银戎。他怀疑地凝视着银戎、再一次确认：「这样……真的没有关係吗？」

    银戎随着他的拉扶站起了，站稳之后犹是抓住他手腕。「我何时说过这样不行了？坎里，我只说过我不想要你把我当成女人般对待，我从来就没有说你不能碰我吧！」

    说完这话的银戎因为面的关係而不敢去正视坎里，实在是此话听起来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质疑为什么你都不碰我？但是如果不把话给说清楚，坎里一定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意思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像这样牵着你的手，是可以的？」

    对方依旧没有把握的确认，令银戎没来由地心浮气躁起来：「如果你觉得很勉，那就不要牵了——」

    「不、我并没有勉。」坎里连忙把银戎的手掌翻转成适合牵引的角度，然后将它握自己的手心里。「那我们就这样，一起走回家吧……」

    银戎看到他有些靦腆地低了，抓着自己的手后便开始迈步前行。在这样一条被黑暗重围的恶林窄径，坎里就像一微小但是却无比通亮的光，因为有了他的引领，银戎觉得不仅仅是刚才对于误闯了异地时的那份恐惧霍然消失全无，还有以往那曾让自己蒙受侵犯影的接行为、也变得不再那么的厌恶与排斥——

    无可否认的，那从坎里指间传递而来的度，着实让银戎受到一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温。如果这就是为同伴所赋予彼此的一信任与安全，那么自己实在不应该吝嗇于如此轻而易举的付与表态的……

    ※※

    当金黄的夕昭告似地舖张在天际时，心忖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的坎里便手脚俐落地收拾好工，并与伙伴们一起将工作场域的东西给整理归位放好。

    和大家一起共事了一段时间，银戎大致上也逐渐适应了工作的环境跟与当地村民们相的方式，而利用日照的方位来判断时间的早晚，也是他最近才稍微习惯了一的推算时刻之方式。所以当他看到周遭的景被落日的霞光渲染成一片清雅的橙红时，他就知收工的时间到了。

    他看着坎里向伙伴们一一声再见，然后朝向自己这儿轻步走来。打从上次自己赌气一个人徒步返家却不小心迷路之后，坎里就持要跟自己一块走。于是早上他们就一起骑着弗里夫门，傍晚时就偕同彼此在意外发现的新路线上慢慢地散步而回。已然冰释的僵化关係，让他们得更甚之前的亲密。

    比起匆忙地走在文明世界里乌烟瘴气的拥挤街，银戎当然是乐于优间地游歷在这片视野辽阔、空气清新的碧野绿地上。而与坎里的结伴同行，纵然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太自在，不过几天来，他发现坎里对待自己的态度，完全异于前些日那般的与霸。除了偶尔让人有不太自然的客气语态之外，在大分的相时刻里，坎里依旧不曾掩饰他那不经意地而的贴与温柔。

    比如有一回，他们走在一片盛开着宛若一群舞跃蝴蝶般的紫丛间，那廓特异的耳形，在风的怂恿摇曳着优雅的媚姿，让银戎看得神忘我，忍不住想伸手去受那的轻柔，却被坎里突如其来的手制止而顿失兴意。

    面对银戎不甚谅解的埋怨神，坎里非但没有回以对衝的激语，反而还贴地告诉他说在这儿泽鲜艷漂亮的植大多是有毒、碰不得的，请他在一旁纯欣赏就好了。

    还有好几次，因为野地的路况并不总是很顺遂，或者是银戎本脚的灵活度不够，导致踢到石绊倒或是一脚踩空这类的况屡见不鲜，而坎里那不曾带有嘲笑意味的伸手扶持，总令自觉丢脸的银戎到欣和激……

    明明年纪比自己小，却有着比自己稳重的格与恤他人的包容心，即使面对自己多次冷的拒绝与无的责斥，还是无私地提供自己生活的来源、关切着自己的安危、在意着自己的心……对于这样的坎里，若要为了过去他对自己所的过分之事而持续憎恨着他，其实对现在的银戎来说，似乎已经有力不从心了。

    跡象就在于，不论和坎里是一起共在同个屋簷、还是于大太底一块浑汗工作、或是当两人不经意地从一前一后的走法渐渐演变成并肩而行的状态时，银戎非但不再觉厌恶与排斥，甚至还有一打从心底乐见其成的悦，在悄悄扭转他曾冥顽不灵的心境。

    这一天，同样是在像淌满金黄橙般的斜馀暉踏上归途，银戎走在坎里的后凝着他的背影，心又泛起五味杂的愁绪。那曾是自己想和对方拉开的距离，此刻不知为何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