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开五指，把
发梳顺，经常是梳了一半，就被打结的发卡住，梳不
去。好在我现在闲得很，我有大把时间可以和打结的发战斗。
天
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这温泉池的池底是荧光石，夜里也会发光，倒是方便我视
了。
我把
面当作镜
，照了照我现在的模样，好歹
肤颜恢复正常了，面相也没变。
的石化消退得差不多了，只是脚趾好像还是
的。
我沉池底，用掌心包裹住我的脚趾，想要检查到底是我习惯了石化后产生的幻觉，还是它其实还没好。
就在这时，我在池底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师弟”，然后就是“噗通”的落声。
我意识转过
，池底荧光石散发着幽幽的白光，波纹
漾在那张英俊的脸上。
尹问崖与我对视，他睁大了
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表
错愕
夹杂着……惊恐，以至于他一动不动，僵在池，沉了去。
我不知
说“惊恐”对不对，但当年我第一次见鬼也是这个反应。
师父曾经告诉我，这
觉，叫作——
惊心动魄。
这姑娘和我一样，也喜
尹……
我确实很想给心上人留
刻印象，但不是这像见鬼一样的“刻印象”。
尹问崖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浮
面。
以他的
，只需站直就行了。
我见他浮面的动作这么急，好像想要立刻逃离这里，心底那
难过逐渐蔓延开来。
真抱歉，吓到他了。
我浮面，看着他趴在池边大
大呼
的背影。
他也
透了，衣服
扒着他的
，臂膀的肌
线条随着他的呼起伏，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落在面上，开一圈圈波纹。
尹问崖背对着我，跟我歉：“师、师弟，对不起，我以为你什么事，溺了，一时急，所以才……”
他结结
的，说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我不知他这句“对不起”，是为他不经允许就看光了我，还是为他刚才惊吓到的反应使我受伤难过。
我的嘴自有想法，直接：“无事。”
尹问崖剩的解释都被我这句话堵了回去。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无事，我还有难过，毕竟相貌丑陋吓到心上人什么的，就算不是修士，只是一个普通人，遇到这事，也是会难过的。
但是我的师父说，修无的，就算“有事”也要自我消化成“无事”。
这么多年来，我的都形成条件反
了。不
受到什么伤害，对我来说都是“无事”。就像之前同门掰断了我的手臂，我也会撑着说“不疼”。
那样的疼痛，我并不是第一次经历。
小时候，只要我喊苦喊累喊疼喊饿，师父就会让我更苦更累更疼更饿。
他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什么什么的……必须得对自己足够残忍，才能对他人的苦难同受，才能悟众生平等云云。
我从小和师父两人在景山千
修炼，我不知这世界上是否所有无修士都是这么修炼的。在我外历练之前，我的世界几乎只有我和师父，以及爬到山
，遇到的同宗弟，所以师父说，无的修士都这么修炼，他如此，我亦是如此。那我就信了。
“啊，师弟你不在意就好……”尹问崖依旧背对着我，
笑了两声，始终不敢再看我一。
我就这么可怕？
心底的那难过好像一撮火苗，他越是不敢看我，那火苗就烧得越烈。
我踮着脚尖，踩着池底的荧光石，朝他的方向游去。
也不是想要对他
些什么，只是我的衣服刚好放在那里。
我假装不在意他的样，伸手抓住我的衣服。我敢肯定他的余光可以看到我伸过来的手臂。
他的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一
，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的，好像被人施了定术。
我懂他。
鬼从我后靠近的时候我也这样，吓得不敢动弹。
我更难过了。
但我什么也没说，因为他无需承担我难过的责任。
他没有错什么，是我一厢愿地喜他，又一厢愿地因为不讨他喜而到难过。
如果我如师父教导的那样，不动，不动念，不动
，自然不会有这样的难过，也自然能言行合一，到我自己说的“无事”。
归
结底，是我修炼不到家。
我从池里来，背对着他，穿上衣服，然后把发绑了起来，尽量让自己变得净清
一些，好不再那么吓人。
好这一系列动作，我才转过，就对上了尹问崖的视线。
他好像怔了一，然后低，闭了闭睛，像是要把什么杂念清除去，再睁时，已和从前一样。他双手在池边缘一撑，便脱而。
我猜他还在尴尬刚才那一幕，撇去我的样貌吓到他不谈，
世俗的光，不论男女看到别人不着寸缕的，都是会尴尬羞耻的。
看的人和被看的人都一样。
“……师弟。”尹问崖站在我的面前，了个呼，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抬与我对视。
我竟没想到我的神已经恐怖到要他鼓起勇气才能对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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