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冥冥之
注定的循环。
鹤卿今晚没有回自己的宅
，他回了延福巷的旧居。
传说七月半开鬼门，亡者见生人，每年的今日，鹤卿都在延福巷度过，他怕阿玦回来的时候不知
他已经被陛
赐了新宅邸，怕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家，可一年又一年，阿玦始终不来找他，连
梦都极少。
今年同以往年都不一样，九天前，鹤卿开始频繁
梦，他总是梦到那一日熊熊的烈火，还有在火茫然无措的阿玦，他在火海之外，被不知名的力量固定住了，只能
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火焰席卷了他所熟悉的旧居，火
攀上房梁，烧毁窗上的轻纱，还有他们经常写字的书案，以及小榻上堆着的、阿玦喜
的隐
与布偶。
天空都在火海里被映成通红，像是盛放的曼珠沙华，这些
接走了他的心上人，他的心上人隐没在这，教他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再不得相见。
连续九日被梦魇纠缠，鹤卿已经带了明显的青黑与倦
，可他不敢睡，他怕一闭就是那片似海的火海。
今晚有
月的庆典，延福巷的孩童们还有人上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参加———阿玦走后，他在延福巷住的少了，却还是会许铜板糕饼，让这些孩们帮忙捉蝉，一来二去，他也与那些孩熟悉了不少，从他们偶有的提及里，鹤卿再次拼凑
了一个有些不一样的阿玦。
那场大火带走了所有的与阿玦相关的东西，即使他在火海过后将一切尽力复原，但始终不是原先那些，他只不过在自欺欺人，但无妨，没有人会阻止他这样沉溺而懦弱的逃避行为。
兆丰寸土寸金，巷落之间
凑，延福巷里有什么大的动静，几乎都能听闻，就像此时月庆典结束，左邻右舍们陆陆续续带着孩归家，安静的巷里渐渐有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杂夹着孩童哼唱的模糊不清的歌谣：
“七月半，开鬼门儿～鬼门开了鬼怪，鬼怪苦，卖豆腐，豆腐烂，摊
”
伴随着“吱呀”的开关门声，那童谣也隐没在门后，巷又归于寂静。
在院站着的鹤卿
了厨房，锅里温着各
各样好吃的，还有阿玦最
的糕饼，他将这些一一端来，摆到院的
桌上，在所有的吃的都摆来后，鹤卿
燃了桌上的香烛。
寥寥青烟从烛盘旋而上，鹤卿眨了一，只觉昏沉恍惚了一瞬，
重的困倦涌上心间。
好像巷外又嘈杂起来了，许多人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有的沉重，有的快，有小孩的笑声，有老人的咳嗽声，有年轻人的窃窃私语声这些声音从院外经过，又散向四面八方。
“咚！噼啪———”
品倾倒的沉重声响让他从这些声音里
回意识，燃烧着的香烛不知为何倒在桌上，瞬间燃了木质的桌面，火蛇以一违反常理的方式，从桌上爬到地面上，又以极快的速度攀上东西厢房。
这间被重修过后的旧居，再次沦为火海。
———就像前九日的梦里一样。
他是醒着的，还是又了梦？
前九夜他都在旧居之外，隔着那被烧得焦黑的院门，绝望地注视着那熊熊的火海，而这一次，他也在火海之。
一个诞生于绝境的、近乎疯狂的、不可思议的想法从他脑海突然冒了来———他每一夜都在火海之外，目睹着阿玦的消亡，那么这一次火海骤起，阿玦是否也会现？！
火焰已经卷上了院门，如果鹤卿这时转
就走，有不小的概率能逃生天，但他的余光一都没有分给那条生路，他在火海之，推开了东厢的门。
东厢的书房里，同样是火焰与
的烟，火焰好像灼伤了他
在外面的肌肤，可他浑然不觉，他只是将目光在并不算大的厢房里四
扫视，火焰吞噬了瓶枯萎的，吞噬了案上那些笔墨纸砚，又开始向小榻的方向席卷———在那些隐与布偶的
隙里，鹤卿瞥见了一缕墨的发丝。
附近的火焰在这一刻仿佛失了
度，他走过去，拿掉了最上面那只憨态可掬的大老虎，了一张他在心描绘过千百次的脸———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阿玦。”
火焰将这一声轻微的呼喊吞噬得近乎无声，但他朝思暮想的人听见了。
阿玦睁开了他那双比星辰还要漂亮的睛，他像过去一样，对他温柔地笑着：“鹤卿！”
这一句称呼，隔了四年有余。
“阿玦我好想你阿玦！”鹤卿俯抱住躺在那些布偶堆里的人，他罕见地失了分寸，双臂越收越，恨不得将自己的人嵌到
里，“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一刻，他竟生了就此葬火海也不错的念
。
的泪滴落到书灵来的肌肤上，得被戏称为“木”的书灵怔了怔，仿佛刚从睡梦清醒的书灵缓缓抬起手，环抱住了搂住他的人的腰。
“好久不见。”他低声说，“鹤卿。”
死而复生的人就在边，却又一同与他面临死亡的绝境，鹤卿缓缓松开他，从那还未被燃烧殆尽的书架上取了品相最好的一本书：“回到书里去！阿玦，你快回到书里去，然后通过书境逃走！”
“快！”他
促着，“听话！阿玦！”
他不知这是梦还是真实发生，他只是不想现实发生的那次与梦无数次纠缠的那些火海，再一次在他面前带走他的人———他是自私的，他宁愿被火焰带走的是他的。
那堪比剜心的痛苦，他再也不要经历。
书灵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一个清浅的笑容。
“不去的。”他说。
即使躲在书境里，书灵载被烧的那一刻，书境也会随之破碎，无非只是一霎湮灭，不受烈火焚之苦。
鹤卿与他，都心知肚明。
“我知。”鹤卿捧着心上人的脸颊，他睛通红，睫
漉漉的，“你躲到书里，我带你冲去。”
他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
格。
“笨。”他听到了书灵在骂他，即使是骂人，也
绵绵的没什么气势。
“嗯。”火焰卷上了这方小榻，隐与玩偶都被燃，火海之，他们无容，“我是笨。”
书灵叹了
气，重新环抱上他的腰。
鹤卿有了极其
烈的失重
，火海炽烈，他仿佛在坠。
“叮铃～”
一片白光，短暂失明的空隙里，他听到了金饰碰撞、金玉相击的声音，等到视线缓缓恢复，他看到了满目的红————
红烛
照，张灯结彩。
莫名的熟悉。
好像是几个月前那场喜结连理的
梦在此刻有了延续。
鹤卿看到他的阿玦，海棠红的衣衫外堆金叠玉，坐在百千孙的绣帐，桌上放着合卺酒，匏瓜的尾端以红线相连。
“咚！”
有什么掉在了地上，一枚圆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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