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碎玉 - 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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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翁推开半扇车窗,见他后除了随侍的仆役,再没旁人,不由得皱起眉

    崔循解释:“圣上如今不佳,她放心不,也是理之。”

    “你就偏袒她吧。”崔翁瞥他一,“哪有成亲之后,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倒为着些有的没的大费周折的理?”

    崔循并不争辩,只由他老人家训斥。

    但崔翁早没了当年为了亲事跟他大费的心力,念叨过,也就算了。待崔循上车后,才又:“今日在琅开堂,见着了圣上属意的郎君。”

    车碾过学门前的青石路,杯泛起涟漪。

    崔循:“祖父以为如何?”

    “比江夏王些。”崔翁看他一,“你教了他这些时日,想必看得清清楚楚,又何须问我?”

    “萧霁年纪轻,少历练,寡决断,却并不是那等随波逐的蠢人,他日不能等闲视之。”崔循顿了顿,话锋一转,“但如您所言,总比江夏王继任更为妥当。”

    “他日若有万一,我亦能应付。”

    “你心有数便好。莫要鬼迷心窍,迁就偏袒着,将自己给折去。”崔翁一针见血提醒,“若有朝一日崔氏败落,届时我或已不在,可琢玉,你决计无法独善其。”

    崔循并未反驳,只应:“是。”

    崔翁舒了气,看着面前的孙,倒是想起早些时候惦念之事,板起脸:“顾时元今日又在念叨他那重孙。”

    这话转变得太过突然,以致连崔循都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家祖父的用意,半是失语半是无奈地“哦”了声。

    不大想接这话。

    “你便准备这般敷衍?”崔翁不轻不重地放了茶盏,“若她有恙,便应纳妾室……”

    作势威胁的话尚未说完,崔循已抬看来,目光实在算不得恭敬。

    崔翁不由得拍了书案。

    崔循复又垂了,淡淡:“是我有恙。”

    崔翁:“……”

    崔翁被噎得脸都快青了。

    他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能康健,靠的便是修,不似桓翁那般嗜酒好饮,也不会轻易动怒大悲大喜。

    但每每在萧窈相关的事上,都能被气得快要

    “许是机缘未到。有些事本就难以求。”

    崔循为他添了茶,就此揭过。

    -

    随年节渐近,各张灯结彩,目所及皆是喜庆之

    重光帝的稍有起,陆续叫人传了些托病在家,寻常见不到一面的老臣,说是叙旧,但个意味并不难猜。

    萧窈若在时,会在里间旁听这群不溜手的老狐狸打太极,哪怕对他们一贯的德行早有了解,偶尔还是忍不住翻白

    唯有崔翁的态度令她有些意外。

    并未装傻推诿,反倒是重光帝说什么便应什么,更无异议,像极了忠心耿耿的纯臣。

    萧窈琢磨了会儿,猜到八成是崔循那里已经知会过。

    崔翁知此事已经撇不开系,断然没有首鼠两端,他日转投江夏王那里的余地,便索这个拥护储君的人。

    最后那日来的是桓维。

    桓翁虽去,但桓维尚有几位叔父在,本不该到他,但在萧窈的建议之,重光帝还是召了他来祈年殿。

    一来是因桓大将军的书信必然经他之手,没必要舍近求远。二来,桓维的既不似他祖父那般心豁达看得开,也不如他父亲那般手腕横,里实则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萧窈漫不经心听完,待他告退后,合了礼单往外间去。

    “桓氏犹在观望。大将军虽有意扶持江夏王,可桓氏建邺的族人多有顾忌,不敢贸然行事,”萧窈,“元日祭宗庙,父皇便可昭告天,过继阿霁,立为储君。”

    重光帝原就有此意,颔首应

    萧窈又:“桓氏那里也应令人看好。桓翁已过,万勿令桓维及其儿女离建邺,回荆州,否则桓大将军怕是无所顾忌。”

    重光帝思忖片刻:“此事只怕难办。”

    纵然加城门布防看守,又或令人在外盯梢,可偌大一个桓家,算上仆役足有上千人,又如何周全得过来?

    “阿父以为,桓家其他几房能安心由他们离开吗?届时若桓大将军真有异动,他们这些在建邺的人,命便悬在刀尖之上。”萧窈挲着手的礼单,轻笑,“我来办就是。”

    这些时日来,重光帝已经渐渐习惯将事给她,意识。可瞥见她似是又清减些的脸颊,叹:“你这般辛劳……”

    “无妨。”萧窈眉一弯,“只是还有一事,想求父皇应允。”

    重光帝失笑:“你只说就是。我岂有不应之理?”

    萧窈端坐着,清冽的声音响起,缓慢却又定。

    “将宿卫军的虎符,由我来掌吧。”

    因临近年关, 除却诸多事宜,萧窈还得顾及崔氏与各家往来际这样的庶务。

    两皆不是省油的灯,便免不了多耗力。

    她自己起初并未察觉有何不妥, 崔循着意吩咐, 令府平日多些补血益气的饭时, 还一度觉着小题大

    后来换上去岁裁制的冬衣,见腰间富余, 这才意识到自己当真在不知不觉清瘦不少。

    公主抵建邺这日, 落了场薄雪。

    萧窈原本正在阁听崔循与人议事, 得了消息后, 悄无声息从后门离开, 往栖霞殿去。

    还是婢女抱着狐裘追上来, 才想起自己没来得及添衣。

    她披着柔和的白狐裘, 蓬松的风帽几乎遮去半张脸, 更看不清形。

    可才打了个照面,公主的笑意尚未褪去, 眉却已经先皱了起来。拢着她纤细的手,语重心:“是崔循待你不好?”

    萧窈愣了愣,哭笑不得地摇

    这事真怪不着崔循。

    毕竟他每日要忙的事只多不少,甚至还要空看着她好好吃饭。

    她从前就不是个每日用饭的人。而今忙起来,或是没胃, 或是困得只想回卧房睡觉, 随意吃两心便要撂开。

    在时,伺候的婢女们倒是不敢劝太多, 但晚间回了家, 崔循却并不纵着她如此。

    哪怕她着声音撒抱怨,说自己“困得厉害”, 崔循却依旧不为所动地同她讲理,“你每日劳心劳力,若是再不好好用饭,用不了多久便要垮了。届时再想什么,只怕有心无力,难以为继。”

    这话有夸大其词的意思,但又的确是这个理,萧窈难得没争辩得过崔循,只好每日乖乖同他一用饭。

    似的补品多少有些效用。

    这些时

    日累是在所难免的,但神尚好。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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