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假正经。”萧窈
慨了句，反手牵了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你应知晓今日是我生辰，便帮我圆了这桩心愿，权当是生辰礼可好？”
想了想，又补充
：“待何时你生辰，我定还你一份礼。”
她为他找了个很好的理由。崔循
结微动，缓缓：“好。”
他答应得实在太过顺遂，萧窈不由一愣，随后由衷慨：“好在你家世显赫，无需
生意谋生，否则定是要赔本的。”
哪有说什么便应什么的？总该讨价还价一番才是。
崔循微微一笑，并未解释，漫不经心地抬手抚过古琴。琴弦颤动，音质悦耳，懂行之人一听便知是此琴极佳。
萧窈早前就留意到此琴，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细看，而今离得这样近，得以看得真切。
“这是你的琴。”萧窈指尖小心翼翼抚过琴
，其底蕴
厚，好奇，“它叫什么？”
崔循：“无名。”
萧窈面
惊讶。
当世名琴，譬如谢昭那张“观山海”，名声遍及江左；先帝赐
那张“知秋意”，亦是有名有姓的前朝遗
。
她原以为崔循所用的琴，也会是那等报
名号，能引得四座皆惊之。
崔循看她的疑惑：“此琴是我少时偶然所得，并无琴铭。”
萧窈问：“那你何不为它命名？”
崔循沉默片刻，只：“并未想到合适的，搁置至今。”
乐曲寄
思，他素来寡，无悲无喜，亦无什么
动。如萧窈昔日所言，是个无趣的人。
“可你琴技极佳。”萧窈随
，“能再弹支曲
听吗？”
若换了旁人，断然不会这般随意地支使他，犹如吩咐自家伶人。但崔循并未有丝毫不悦，反问：“你想听什么？”
萧窈：“随你。”
大半日来，她已经有些疲惫，加之方才不知不觉吃得多了些，而今渐渐地已经有些犯困。
崔循见她无
打采，便弹了支轻柔和缓的曲。
萧窈托着腮，百无聊赖间想起王旸之事，轻声问：“王九郎伤成那般模样，你是如何向王家
代的？不会得罪王氏吗？”
她那日并没隐藏份，原也想好了，若王旸回去告状要如何应对。但如重光帝所言，王家在这件事上竟装聋作哑，并没究。
思来想去，唯有崔循善后才能解释。
“谈不上得罪，九郎在王氏并没那等分量。”崔循淡淡，“只需令九郎自己认，是因争抢
，与人争风吃醋动了拳脚。王家顾及颜面，自然不会大肆追查。”
萧窈“嘶”了声，疑惑：“王旸如何肯认？你姑母难看不来不对劲？”
只需看一
他上的伤，就该知绝非“拳脚相争”能留的痕迹。
“我既敢如此行事，自有手段令他认，不会将你牵连其
。”崔循拨
着琴弦，不疾不徐，“至于个缘由，涉及家事，你若想知……”
萧窈摇
：“算了。”
她虽好奇，但听到“家事”二字，总觉着这话题有些危险，唯恐他再提什么亲事，果断回绝。
她其实并不厌恶与崔循相
，毕竟
之心人皆有之，观之赏心悦目。但她并不想负责，被绑死在他侧，稍一想就如坐针毡。
好在崔循没再
，一个字都没提。
此虽没
榻绣枕，但听着轻缓的琴声，萧窈还是伏在书案一侧，
逐渐阖上，在和煦日光睡去。
手腕垂在书案边沿，发丝散在肩，看起来柔极了。
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也不知是警惕心太差，还是信得过他的品
。
崔循看得
神，指弹错了音，这才停。
她的住就在澄心堂后，相距不远；澄心堂偏殿亦有供人稍作歇息的榻，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就能到。
崔循端坐片刻，抬手拖起她悬在半空的手腕，低声：“这般睡久了，醒来会不舒服，还是回去歇息。”
萧窈是有些起床气的，翠微与青禾都很清楚这
，并不会贸然唤她起。便是真有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会备喜
的糕、果脯来哄她。
而今听着那些理，她只是侧了侧脸，彻底埋
臂弯。
崔循无奈，挪到她侧，稍稍用了些力气。却见她才直起，就又倒在他怀，话音里透着些不悦，抱怨：“不要吵……”
他形一僵，没再动弹，像是生恐惊动暂且栖息停留的蝴蝶。
萧窈鼻端盈着熟悉的木香，顺势在他怀寻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她很轻，
柔，尤其是在睡后，仿佛整个人都没了骨，抱在怀好似一团棉絮。
量不算
，手亦小，在他掌心对比分明。
叫人不敢多用一分力气。
崔循目光逐渐黯，结微动，良久后终于还是低，克制地在她指尖落了一吻。
萧窈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睁时, 最先看见的是澄心堂雕琢古朴的海棠
窗。
天际堆叠着大片橙红
的火烧云，金霞漫天，辉光绚烂。
夕
余晖洒, 依稀可见尘埃飞舞。
她被这样的景象迷惑, 定定看了许久, 直到被熟悉的声音惊醒。
“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不知是否错觉, 崔循此时的声音并不如往常那般清冷, 反透着些许温柔的意味。
萧窈愣了愣, 意识到自己正枕在崔循膝上后, 忙不迭起。却又因刚睡醒, 起得太急, 尚未坐直便顿觉前一黑。
崔循扶了她一把, 无声叹：“慢些。”
“你……我为何会……”萧窈扶额, 对上崔循温和的目光后，嘴上磕绊了, 一言难尽地指了指他膝。
“你听琴时，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崔循既不见尴尬，亦不见窘迫，神如常，“我原想唤你回去歇息, 你不肯, 反倒扑我怀。”
这么说起来，仿佛全是她的不是。
萧窈红
微抿, 艰难：“你为何不推开……”
还未说完, 便觉着这对话似曾相识，不由得沉默来。
崔循言简意赅：“我非圣人。”
秦淮宴后, 他对萧窈的心思不再遮掩，早已昭然若揭。
萧窈抱膝坐于蒲团上，难得自我反思一番，也觉着自己那般随意在崔循边睡，多少有些不妥。
但她本就散漫，心又对崔循有着说不清不明的信赖，便没顾忌许多。
此时再说什么都无用。
她将
发拢至肩侧，以手梳理，却忽而又想起旁的，小心翼翼：“你我这般……不曾有人来吗？”
崔循若有所思，在她愈发
张之际，这才又：“未曾。”
萧窈松了气，又站起打理衣裳。
崔循不言语，依旧端着地跽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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