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月亮是咸的 - 第115章

    录取通知书送到家里来的那个晚上，我看到母亲窸窸窣窣走卧室，跪在床边，掀起席梦思床垫一角，取一个生了锈的饼盒，颤颤巍巍地打开盒盖掏钱票来数，数来数去，怎么都数不明白的样。她索把钱全放回去，盖上盖，整个了我的书包里。

    转弯的时候，火车传一声鸣笛，悠扬且嘹亮，把我从过往的暗黑童话唤醒。阿清抱着肩膀，一只脚放在卧铺上，另一只搭在地面，睡得昏沉。我微微叹了气，接着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随后起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走到车厢连接的时候，我无意瞧见一男一女正在烟。女单手夹着烟，底翻涌着讶异与兴奋的绪，朝对面的男人眉飞舞地说：“你听说了没，电力局有个男的昨天半夜被人给阉了。”

    “阉了？”男人本来一脸的困倦，一听这话，上起了兴致，前倾着，睛睁得圆。“真的假的啊？是怎么一回事啊？”

    “真的！我表妹在县医院当护士，昨天晚上值夜班。听说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废了……”女人凑到男人耳边，降低了音量，神神鬼鬼地说：“听说，那男的睡了别人老婆，让人家老公杀上门去了。”

    “靠……生猛啊，就直接把那个给切了？”男人耸了耸肩，珠一颤。

    “可不是……我还听说啊，那男的作风一直就不好，到沾惹草的，他老婆恨得牙，直接给拉医院去了，也没报警。要我说啊，就是活该，这个男的啊……”女人话没说完，一抬瞧见我正站在过上偷听，急忙掩了，别过脸去佯装继续烟。

    视线会的时候，我心一颤，匆匆移开了目光，完全忘了上厕所这档事，转朝自己的卧铺位置径直走了回去。

    火车轰轰隆隆，很快就驶了岩山地界。这时，天空忽然飘起雨来。阿清醒了，望着窗外朦胧的景发怔，底是幽幽的光芒。

    “阿清……”我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把他从窗外恍恍惚惚的世界里拉回来。“你知吗？我小的时候一直以为月亮是咸的。”

    “嗯？”阿清一怔。

    “小的时候，我听别的小朋友说的。他们说月亮其实就是一块大月饼，还是咸味的。他们讲得有模有样的，就好像真的尝过似的。我傻乎乎的，也就信了。”我慢条斯理地解释。

    阿清听罢，嘴角微微扬起，里的意再度泛滥开来。如窗外的细雨，而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