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月亮是咸的 - 第94章

    说完，轻巧地退回阿清边，牵起他的大手，将贴上他的胳膊，调地蹭了两。又用小手虚掩着嘴，一副怕铭翰听见的模样，狡黠地对阿清说：“放心，他不敢。”

    二零零五年34

    依旧是寻常的一天。像白开，淡而无味。其实这样好，淡了总比咸了好。咸了，是会让人不舒服的。

    这正是李岫目前需要的生活，她早已不对当的日抱有五彩斑斓的期待，只求一切平平淡淡，勿生风波。像今天白天这样，就好。

    今天她没被“不小心”撞到，也没被人背后吐。尹梦请了假，今天都没来上课。那几个与其好的女生课间闲聊的时候，李岫无意间听到，好像是什么五哥回了岩山，尹梦为他接风洗尘去了。

    她们的五哥，定是麻，那个绰号麻老五的混。一听到这个名字，李岫顿觉脊背发凉，冷汗直冒。心只盼着那家伙忘大，早早将那旧黄历翻了过去，别再记得当初的那些恩怨才好。

    晚上放学之后，李岫如往常一般，独自步行回家。

    走到家附近的时候，她顿住脚步。往常这个时候，小卖前总是灯火通明，今天却意外地没有一丝光亮。虽然她不太喜那盏把珠刺得生疼的葫芦灯，但习惯了以后，忽然没了那光亮，心里反倒不安起来。

    黑暗笼罩着那小小的店铺，显得格外冷清。突然间，一阵冷风从背后过来，得李岫打了个冷颤，也得葫芦灯的铁罩发吱扭吱扭的摇曳声响。

    摸黑走家门，李岫瞧见卧室的灯也没开，只有细细一窄光从里间厨房的门里来。

    想起母亲近日的反常，无端的磨刀，无端的翻箱倒柜，一时歇斯底里，一时又冷静非常。顷刻间，一不详的预涌上心。她不敢再向想，冲向厨房。

    “哐啷”一声响，门被猛地撞开。那厨房的门板，原是父亲从别人家盖房的废弃木材里挑拣的几块，凭着自己对木工的理解随意打的，本就不怎么结实。日久了，便更加脆弱不堪。如今经李岫这么一撞，差散了架。

    母亲手里正拿着一只熬汤用的铁勺，听见声响，忙转过看向李岫。“放学了啊……冒冒失失的，一不稳重。”说罢，转过拿铁勺继续翻搅灶上那砂锅里的汤。

    虽然还是那些带有责备的词汇，但李岫知母亲并没有生气。她的吻清沉平和，声音像是从枯井里发来的，空空，没有任何绪。

    她到母亲旁，将鼻凑近砂锅，迎着上面那个小小孔来的气，使劲嗅了几嗅。而后努力挤一抹乖巧的笑，讨好地对母亲说：“妈，你这是炖什么呢？又学了新的菜谱吗？好像不是老母汤的味啊，清清淡淡的。”

    “不是。”母亲低沉的回应。

    “我就说，你炖的老母汤隔三里地我都能闻得到香味儿，这个我都没……”

    “好了，你先去写作业吧，等汤好了我给你端去。”母亲生的打断李岫。

    李岫原是想称赞一番母亲的厨艺，想着或许能让她开心些。可瞧见母亲依旧是那副生冷的面孔时，心那乎劲儿瞬间凉了半截。她敛起笑容应了母亲一声，便默默回了卧室。

    一数学题还没解完，母亲就端着一个大海碗来了。李岫装作很期待的样，端起海碗一气喝掉一大半。当她放低碗换气的时候，目光突然被碗底的一个东西引住了。那是一只细小的脚，不，不能说是脚，看起来更像是鸟的脚。

    李岫心猛地一震，瞬间掀起一阵电般的麻。她扔手的碗冲向院，“啪”的一声，将葫芦灯打开。

    刺的光芒刹那间将院里的一切照得通明。蓝的遮雨棚，细细的铁丝线，还有那个空空的鸟笼。一切都安然无恙，唯独不见了叽叽喳喳的小山。

    她踉踉跄跄的走到鸟笼旁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宁愿觉着是自己的视力了问题，也不愿意相信小山不在里面。她就那样反复地看，看得都酸了，看得嘴渗了斑斑血，也没能再看见小山。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看见母亲正坐在床沿儿等她，脸上什么表也没有。

    “妈，你是不是把小山给炖了？”李岫泪婆娑的盯视着母亲，以一近乎嘶吼的声音问向她。

    “嗯，给你补补脑。天麻鸽自然是最好，鹦鹉……也勉凑合吧。”母亲的回答冰冷而沉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和掌控之。包括李岫现在的反应，以及之后的无奈与妥协。

    嗡——李岫听见脑袋里产生一阵大的轰鸣，接着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一难以忍受的恶心如决堤的洪瞬间涌了上来。只听“哇”的一声，刚刚喝去的汤就被全吐了来。

    她把小山吐来了。可那一腔的愧疚，却留在了里面，永远都无法除。秽在地上肆意蔓延，就像她心的痛苦与绝望也在不断地扩散。

    “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母亲的声音依旧冰冷。

    “小山犯了什么错啊？”

    “不是小山犯了错，是你！”

    “我犯了什么错？妈！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让我考第一，我考了第一啊！我没有早恋，放学就回家，也没有去跟不三不四的人玩……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啊？”李岫攥起拳，狠狠的捶打自己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