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月亮是咸的 - 第82章

    阿清望着星空神，李岫悄然走来。她穿着阿清的那件宽大的白t恤，松松垮垮，像条睡裙，瘦削的在里面直晃。发得半，发尖漉漉的，一簇簇粘在一起。脸被汽熏蒸得微微发红，像刚刚成熟的桃朝的那面。

    看着阿清躺在地上，李岫疑惑地说：“你怎么就这么躺着呀，帐篷呢？”

    “懒得了，半天也不好。”阿清无奈地回答，月光柔和地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廓分明的线条。

    “会有蚊的，秋天的蚊最毒了。”李岫说着，眉间浮起一片小小的云。

    “我了一些香茅，专门用来驱蚊的，你闻到了吗？”阿清朝那片苗圃扭过。

    “原来是香茅，我说呢，刚才就想问你是什么东西的气味。”李岫恍然大悟，用鼻使劲嗅了几嗅，“好好闻啊。不过秋了，夜里很冷的，就算没有蚊睡在这里也不行啊。你……还是去睡吧，车里和些，睡在地上容易生病。”

    “没事，你困了先去睡吧。”阿清的声音平静而倔。

    “阿清，去吧。我一个人睡在里面害怕。”李岫说着就去拉阿清的胳膊。

    当李岫的手碰到阿清的肌肤时，阿清心里微微一颤。一瞬间，仿佛有一电穿过他的，直击他的灵魂。

    那大的躯就那样被轻而易举地拉了起来，怔怔坐在地上思忖了几秒，阿清最终还是了决定，缓缓站起来。

    两人之间被薄薄一层布帘隔着。黑暗，能听见彼此发的细微响动。小心翻的声音，谨慎呼的声音，还有偶尔忍不住抓的声音。

    听见李岫翻，阿清还是没能忍住，试探地问：“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李岫轻轻回答，声音如同车外的微风，温柔地拂过阿清的耳畔，撩拨起他的心弦。

    “我反悔了。”

    阿清的话很突兀，李岫有儿摸不着脑。“什么反悔了？”她睁开睛，疑惑地望向车。

    “我不能帮你照顾你妈。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人。”阿清的声音压得太过低沉。

    “是……嫌钱少吗？还是……”李岫侧过，面向阿清，就好像那层帘布不存在，她可以看见阿清的脸似的。

    “我也想去上海闯闯。”阿清双炯炯地盯视着车，语气笃定。

    阿清的话，宛如从天而降的一滴，悄然落在李岫刚刚归于平静的心湖之上，瞬间激起一圈圈涟漪，细微而悠远。她倏然惊觉，不知何时起，早已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不一样的好。

    怔愣了良久之后，李岫轻声问：“你去上海，不会是为了我吧？”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彷徨。

    阿清害怕李岫因此而反，于是急忙慌张地解释：“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

    李岫朗声一笑，“我开玩笑的。上海又不是我的，你想去当然可以去啦。不过……那里的生活方式和岩山不太一样，生活节奏很快，我怕你会不习惯。”

    “我在哪儿都能生活，你看……我连这地方都能活得好好的。”阿清侧过，面朝帘的方向，像个急于向大人证明自己实力的孩童一般，腔调里泛着自信的稚气。

    “你为什么要去上海？”李岫恢复严肃，认真地问向阿清。

    “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我想听真话。”哗啦一声，李岫拉开帘。皎皎月，两人的目光直冲冲撞上，这次，谁都没有躲闪。

    “我喜你。”阿清郑重地坐起，把这简短的表白说得清沉而坦。

    二零零五年30

    笔尖不停地动着。银的锋刃划过洁白的纸张，发细微的沙沙声，像夜的雨，让人心安。

    写着写着，蓝的字迹渐渐变淡。李岫旋开笔腹一瞧，那如蜂肚般的空空如也，原来是没墨了。她侧过从课桌底没盖的屉右侧摸一瓶纯蓝墨瓶放在课桌上，娴熟而准地将笔尖其，而后轻轻动。只听得“刺啦”几声微小的气声响起，那蜂肚般的便又充盈起来，着实是一件很解压的事。

    不等李岫把笔拧，桌猛地一震。那瓶昨天刚开封的墨瞬间倾倒，重的蓝从拇指的瓶汩汩，顷刻间染透了半张桌布，数学书和草稿本也遭了殃，就连李岫的蓝校服也被染了一块。虽然都是蓝不太显，可那位置实在尴尬，不偏不倚正在，像了似的。

    李岫意识惨叫一声，如受惊的兔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定睛一看，只见三个与尹梦关系不错的女生勾肩搭背的站在课桌旁，脸上皆是得意与戏谑。其一个瘦的女生微微扬起，轻描淡写地对李岫说：“对不起啊！不小心的。”说完，三个人不约而视，接着便肆无忌惮地哄笑起来。

    “没关系。”李岫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神四闪避，不敢与那几个女生对视。说罢，嗖地从桌面上拿起一本净的书挡在前，压着默默坐回位置，摆正被撞歪的课桌，从屉里拿几张纸巾一拭桌面的污渍。她装成若无其事的样，不想表任何绪，可那不争气的却不受控制地打起哆嗦。

    那三个女生见李岫这般怯懦，笑得更加张狂。一个胖乎乎的女生靠在另一个同伴上，拿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睛眯得新月似的，定定盯视着李岫，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另一个女生斜瞟着李岫收拾残局，满脸都是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