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高ganh） - 8求死往生（p）

    陈椿在那场生日聚会之后，几乎没有再踏实验室一步。她窝在昏暗的研究室里，研究实验的变化数据，日夜与荧光屏和冰冷的械为伴，全然不知，人生的轨迹正悄然渊。

    那是两个星期前。

    “小椿，你别总打这个电话了，好好在澳洲读书，别担心我和你妈，尽量留在那边吧。”

    父亲的语气不同寻常，透着刻意的平静。可那时候，她正被一个项目的deadle压得不过气来，疲惫之没察觉丝毫不对。

    “send”键的那一瞬，陈椿才猛地意识到，异样早就潜伏其。

    那天通话后，父母的电话再也打不通。过去每天都要通话的他们，突然从她的生活里蒸发，只剩一连串忙音。

    陈椿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凄凉的研究生——离毕业还有一年，一觉醒来，家就破产了。

    她一个人坐在海边，海风裹着的腥咸，一阵阵地扑打过来，像是有什么在她脸上重重了一掌。眶发酸，泪却始终不来。

    天空难得郁，乌鸦和海鸥的叫声在空混成一团，压得人心烦。海岸线上空无一船，像是连逃生的都被堵住。

    她为了省钱，退掉了原本租住的单人公寓，搬了一便宜得惊人的合租屋。房挨着一栋曾发生连环命案的老楼，至今都没找到凶手。但离学校骑车不过半小时，是她唯一能负担得起的住。

    朋友们想资助她，被她一一拒绝。她开始有意识地删掉手机通讯录里那些早已不属于她世界的名字，尤其是那些富二代的联系方式——她已不再属于他们的圈，再勉留着，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着联系人列表删到“s”开那栏，手指却停住了。陈椿盯着那个名字沉默良久，最终只留了这一位好友。

    之后的日，她一气打了三份工。白天在糕店裱甜品，晚上去海边的酒吧当服务员，周末再去给华人孩当家教。

    糕店的老板是一位格温和的白人老太太，知她是学生，每天尽量安排她满工时；可在酒吧，作为面貌众的华人女孩，她时常是醉汉们盯上的目标。为了卖酒，老板默许客人调戏，只要不过线就睁一只闭一只。

    她一开始不适应，后来学会了麻木，只要对方不碰她太狠，就当换钱的代价。毕竟这笔钱，加上糕店的工资和奖学金，刚好能负担个学期的生活费。她想拿荣誉学位，必须多读半年，也必须凑够这段时间的每一分钱。

    每天，她在学校、酒吧和租屋之间来回穿梭，睡眠严重不足。三个月里，她平均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哪怕周末能睡到五小时，也因为项目压力加剧而疲惫到快要炸裂。

    她的黑圈一天天加，神也一暗淡。几次导师开组会时，她差当场打瞌睡。导师看她状态不对，提过几次，但始终没多说什么。

    隔有个华人女孩，因为家破产，被迫成了富商的人，后来被原发现，活活困死在异国他乡。她听说这件事的那个晚上，第一次在租屋里默默坐了整整一个通宵。

    她开始怀疑一切：金钱，是不是才是支撑尊严的唯一方式？她从小努力读书、一路向上，最终却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她太累了。前几天甚至还接到了国的债电话。

    她不知还能撑多久。学习、生活、绪、未来，每一样都像一绷的弦，只要一个微弱的震动，就会彻底崩断。

    那天黄昏，她走到海边。浪一波波拍打着岸，洁白的泡沫一瞬间溅起又消散，就像她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明艳，却短暂，最终一无所获。

    有撕裂般的疼，耳边幻听不断，海风似乎化作了低语，一遍遍诱惑着她——

    “往前走吧，走海里去……没有呼的时候，你就自由了。”

    她穿着那条许久未穿的白裙，是唯一一件还像“少女”的衣服。她光着脚踩在细细的沙滩上，风得冷，冷得刺骨。

    她真的，真的好累了。

    她一步步朝海走去，心里没有悲壮，只有空。

    “陈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回，前一黑，却被人重重抱住。

    男人像是愤怒到极，声音带着嘶吼：“你在什么？！”

    陈椿受到他的温度，那冰凉僵的疲惫忽然松动了几分。她整个人他怀里，风的泪终于又落来。

    她低声说：“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