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泪 -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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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超和雨鹃,在那个月的二十八日,顺利地完成了婚礼。在郑老板的,照样迎娶,照样游行,照样在待月楼大宴宾客。几乎云飞和雨凤有的排场,阿超和雨鹃全再来一遍。阿超这一生,何时经验过这么大的场面,何时扮演过这么吃重的角,每一个礼节,都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好不容易,所有的节目都“演完”了。终于到了“烛”的时候,阿超一整天穿着新郎官的衣服,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现在看到已房,就大大地呼气来,如释重负。

    “哇!可把我累坏了!就算骑一天,赶几百里路,也不会这么累!这是什么衣服嘛,害我一直诧着手,姹着脚,可真别扭!还要这么大一个球,简直像在唱戏!还好,只折腾我一天……”他一面说,一面把衣服脱

    雨鹃对着镜,取簪环,笑嘻嘻地接

    “谁说只有一天?明天还有一天!”

    “什么叫还有一天?”他大惊。

    雨鹃慢条斯理地说:

    “郑老板说,明天是新姑爷回门,还有一天的节目!你最好把那些规矩练习练习,免得临时给我状况!”

    他立刻抗拒起来。

    “怎么雨凤没有回门,你要回门?”

    “郑老板说,我是他亲认的女儿,不一样!一定要给足我面闹它一天,得轰轰烈烈的!郑家所有的族、亲戚、辈、朋友……全集合到郑家去,你早上要穿整齐,先拜见族,再拜见辈,然后是平辈,然后是晚辈,然后是朋友,然后是女眷……”

    阿超越听越惊,越听越急。

    “你怎么早不跟我说,现在才告诉我!”

    “没办法,如果我早说,恐怕你就不肯娶我啦!好不容易才把你骗到手,哄得你肯成亲,如果个‘回门’,把你吓走,我不是太冤了吗?”她甜甜地笑着说。

    “你明知我怕这些规规矩矩,你怎么不帮我挡掉?”

    “没办法,人家郑老板一片好意,却之不恭!何况,你当初把我从他手里抢走,我对他有那么一份歉意,不能说‘不’。再加上,好多人都知你这段‘横刀夺’的故事,大家就是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我只好让你去‘展览’一!”

    阿超往床上一倒,大叫:

    “我完了!我惨了!”

    她扑过来,去蒙他的嘴

    “喂喂!今晚是烛夜呀,你嘴里说些什么?总要讨吉祥,是不是?”

    他握住她的双手,痛地喊:

    “想到明天我还要耍一天的猴儿戏,我今晚连烛的兴趣都没有了!”

    她瞅着他,瞅了好半天,噗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他莫名其妙地问。

    “我就知你是这反应!你有几两重,我全摸清了!你想想看,知你如我,还会让你去受那罪吗?我早就推得一二净啦!现在,是逗你的啦!”

    阿超怔了怔,还有些不大相信,问:

    “那么,明天不用‘回门’了?”

    “不用‘回门’了!”

    “你确定吗?”

    “我确定!”

    这一,阿超喜望外,大为兴,从床上直起来,伸手把她烈地抱住。

    “哇!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烛’吧!”

    她又笑又躲,嚷着说:

    “你也稍微有调一,温柔一,诗意一,浪漫一……好不好?”

    “那么多之后,天都亮了!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嘛,不是宵一刻值千金吗?”

    她床,躲到门边去,笑着说:

    “你不说一好听的,我就不要过去!”

    “你怎么那么麻烦,烛夜,还要考我!什么好听的嘛!现在哪儿想得起来?”

    “那……只有三个字的!”

    “天啊,那麻兮兮的话,你怎么会听呢?”

    “你说不说?”

    他飞扑过来,一把攫住她,把她地搂怀里。

    “与其坐在那儿说空话,不如站起来行动!”

    他说完,就把埋在她脖里,一阵,雨鹃怕,笑得颤。她的笑声,和那女的胴,使他涨。他就动地解着她的衣纽,谁知那衣纽很,扣又小,解来解去解不开。

    “你这个衣纽怎么那么复杂?”他解得满大汗,问。

    雨鹃直跺脚。

    “你真笨呐!你气死我了!”

    阿超一面和那个纽扣奋斗,一面赔笑说:

    “经验不够嘛,次就不会这么手忙脚了!”

    雨鹃看他脚,就拿一粒小纽扣没办法,又好气又好笑。好不容易,解开了衣领。他已经得狼狈不堪,问:

    “一共有多少个纽扣?”

    “我穿了三层衣服,一共一百零八个!”她慢吞吞地说。

    阿超脱惊呼:

    “我的天啊!”

    阿超这一叫不要,房门却忽然被一冲而开,小四、小三、小五跌了来。小四大喊着:

    “我就知会欺负阿超!阿超,你别怕,我们来救你啦!”

    “我们可以帮什么忙?”小三急急地问。

    小五天真地接嘴:

    “那个纽扣啦!一百零八个!我们来帮忙解!”

    阿超和雨鹃大惊,慌忙手忙脚地分开,双双涨红了脸。再一看,雨凤和云飞笑地站在门。梦娴和齐妈,也站在后面直笑。这一惊非同小可。

    阿超狼狈极了,对云飞大喊:

    “你真不够意思,你房的时候,我和雨鹃把三个小的带到房里,跟他们讲故事,千方百计绊住他们,让他们不会去吵你们!你们就这样对我!”

    雨凤急忙笑着说:

    “一办法都没有,你人缘太好了!三个小的就怕你吃亏,非在门守着不可,你们也真闹,一会儿喊天,一会儿喊地,得他们三个好张……好了,我现在就把他们带去关起来!”她转对弟妹们笑着喊“走了!走了!别耽误人家了,宵一刻值千金呢!”

    云飞把阿超袖一拉,低低地说:

    “那个纽扣……解不开,扯掉总会吧!”

    雨凤也在阿超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

    “没有一百零八个,只有几个而已!”

    雨鹃又羞又窘,抱着大喊:

    “哇!我要疯了!”

    云飞笑着,重重地拍了阿超一

    “快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云飞说完,就带着大伙房,把房门关上。回过来,他看着雨凤,两人相视而笑。牵着弟妹们,大家向里面走。齐妈和梦娴跟在后面,也笑个不停。

    新房,又传格格的笑声。小三小四小五,也格格地笑着,彼此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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