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怎么破产了 - 第4章

    “得嘞您，把碗放着洗手去吧。”路知遥走过去把龙关上，又想要叹气了。

    现在不人间烟火的天龙人人设已经过时了，段书放到文艺作品里那是要挨骂的。

    听到路知遥的话，段书很听劝地去洗手。过了一会又回来，站在路知遥后看她洗碗。也不说话，就看着。像监察属的领导，也像教室后门的班主任。路知遥被盯得浑发，不知对方什么意思。

    寻常时候吃过饭就是一个人玩手机的休闲时光，可现在家里多了个人，怎么样都不自在。时路知遥恨不得一直和段书腻在一起，单独相就更好了，两个人摸摸搜搜，安生不来。

    现在呢，路知遥觉得有尴尬。

    分手的时候撕破脸，这么多年没见连叙旧的话都不好说。段书本来不是个话太少的人，如今也闭不言，端坐在沙发上像座雕像。路知遥偷偷看过去，见对方垂着看面前的地板，像是在思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九，这个对年轻人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路知遥就立即站了起来。

    “该睡觉了！”

    睡吧睡吧，睡一觉起来段书就该走了。其实直到现在路知遥也没完全明白况，段书怎么就突然现在家门，怎么就那么自然地来吃一顿饭，怎么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留宿了。但她呢，明天肯定要离开了吧？

    她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连共一室都会觉得尴尬。

    家里只有一张床，路知遥留给作为客人的段书，自己在沙发上睡。晚了两小时手机后，她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度回忆的缘故，日有所思便夜有所梦。

    她梦到了那些明黄的过去。

    路知遥对段书是相当俗的一见钟。

    作为靠成绩被私立学校拿奖学金收编的特招生，路知遥在这所大小大少爷遍地走的学校格格不。有钱人家的孩倒也不全是妖鬼怪，路知遥的同桌就是一位相当啃玉米饼从不富的二代。但家境不同带来的观念不同、气质不同不是那么容易抹消的。二代们多少带些钱不愁产生的底气，而路知遥这样的寒门学，也有不少十五六岁少年人最不缺的傲气。

    路知遥没有因为家境不同而畏缩，反而看不起那些从小学习资源丰富成绩却依然不如她的同学。她靠着小说和电视剧里对有钱人的了解，总觉得这些纨绔弟一天天不务正业，穿金银却没有涵。

    有一日她去艺术楼上音乐课——这样的课程她是看不上的，总会带着课本去，与其听两首曲不如几数学题，成绩越好奖学金越。突然听到从来没见人去过的房间里传来了钢琴声。路知遥不通乐理，只觉得这首曲相当悦耳。

    那时候，她心里充满了说不清的浪漫想法，比如像这样在向来没人使用的房间里弹琴的人，一定是不显山的世外人。

    门虚掩着，路知遥忍不住好奇，凑上去看。

    不知是那天光的确正好，还是回忆擅自给过往平添了许多滤镜。梦明黄的光影，段书坐在一架称得上漂亮的钢琴前，正奏到曲的尾声。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

    激昂的乐曲越来越缓慢，越来越低沉，直到消散，唯留余韵。不懂音乐的人听了几分悲伤。那弹琴的人手指落在最后一个音节的琴键上，停留了许久才拿开。路知遥清楚地记着，那天段书穿着白的衬衫，在音乐声消失后轻叹了一气。

    然后抬起，看向门外的路知遥：“请。”

    “你弹得好好。”

    “谢谢。”段书伸手摸了摸钢琴，“可我以后再也不会弹琴了。”

    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从第一次见面时路知遥就这样想。

    那些每天不用认真学习、只是玩乐着等待大继承家产的同学们，浑上都是暴发的铜臭味，没有底蕴。脑袋里的是吃喝享乐，肚里放的是大鱼大虾，npc一样活着，毫无趣味。但段书是不一样的，虽然你不该轻易判断第一次见面的人的人生，可路知遥就是这样觉得。

    单是一句“我以后再也不会弹钢琴了”就有多少故事，惹得路知遥擅自琢磨了许多。

    梦里的自己又变成了那个生，回到了多到用不完的时候。迈青期后，路知遥似乎失去了对着一个人那样喜的能力。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新恋，双方都很满意对方，也不是不喜，只是不像从前。喜一个人喜到心脏搐，怀疑自己快要猝死，那觉再也不会有。

    心砰砰，多胺在分，路知遥在梦里正呢，突然被人推了推。

    她有烦，不想放弃这样的好梦。可推她的人没有放弃，又推了两。梦断了，再睡也不一定继续了，路知遥不得已睁开了睛，还没完全清醒。

    昏暗的月，她看到了梦里的人。

    可醒来的路知遥没有梦里的心悸，只有莫名其妙被喊醒的不。她皱着可以拧死任何生的眉看向段书，只见对方的神相当严肃，郑重地像在参加选举。路知遥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脱而：“地震了？”

    段书摇摇。

    “我睡不着。”她说。

    路知遥清晰地觉到自己眉上面的血猛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