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初声 - 第2章

    可钟芷哪里会知在她里忙忙碌碌的平凡日，是宋初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别。

    一周之后钟芷接到来自宋初律师的电话，电话律师告知钟芷宋初在三天前因为抑郁症自杀抢救无效去世，遗嘱有和她相关的分需要约时间面谈。

    直到律师把宋初的遗嘱摆在钟芷面前的时候，白纸黑字写着宋初去世后，总计五百万现金存款全转移至钟芷名，她才明白最后一面宋初为什么要反复确认她不会和钱过不去，宋初怕她讨厌自己，讨厌到连他的钱，她都不要。

    “这五百万里面有一分是宋先生生前两漫画作品的影视化版权费，还有一分来自他被造谣抄袭之后的各项赔偿。版权费的分会在七个工作日转移到你的名，赔偿款的分需要等法院先……”律师对照着遗嘱上的条款向钟芷一笔一笔解释金额的来源，却被钟芷厉声打断。

    “造谣抄袭？”

    “是的，”律师从一堆文件抬，神有些不解：“您不知吗？”去年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钟芷居然不知，他以为钟芷和宋初起码会是好朋友的关系，不然宋初怎么会选择把这么大额的财产全留给钟芷一人。

    但显然坐在他面前一脸茫然的女人对此一无所知。

    律师低又翻了翻，从文件夹取一份“裁决书”，推到钟芷面前。“大概半年前，网上现了很多宋先生漫画抄袭的声音，后来被挖是抄袭者的某作品正准备影视化，因为担心电视剧上线后被人挖两作品度相似的问题，雇了大量军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也就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宋初先生被确诊了重度抑郁症。”律师又不知从哪一页另外一张纸，是宋初的诊断书。“其实宋初先生一开始是积极合治疗的，我们调取了他的就诊记录，但大概从三个月前他所有的心理咨询都停掉了，大概率是由于宋初母亲患癌的原因。”

    钟芷的目光恍惚游离，一份份摆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可以轻而易举地就拼凑宋初去世前发生了什么，而这些，她居然一件都不知。

    从律师事务所来的时候，钟芷整个人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她驾轻就熟地走到路旁叫了一辆计程车赶回公司，午还有一场会议要开，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伤缅怀，甚至在那个当她以为自己不会多难受。

    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记忆力，也低估了宋初这些年在她心里留的那些或或浅的痕迹，在宋初自杀后的十年里，钟芷总是会想起宋初还在的时候每周五都会跑来自己的公寓，给自己一顿土豆炖腩；也会想起那人每次心脏不舒服躺在床上却不愿意闭，扯着自己的袖撒不让她走的模样；当然更会想起他们断联的原因，是那次聚餐真心话大冒险，钟芷被问到会不会和青梅竹的宋初结婚，她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地说：“我还要拼事业呢，宋初还是找个能照顾他的人结婚最好”，她还记得那时宋初的脸从带着羞怯的绯红刷地变成不知所措的惨白。

    也许是年龄大了，曾经在钟芷心被镀上了金的“事业有成”渐渐褪。十年前在和事业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事业；十年后，在这个问题上她依然会选择事业，但当这个问题变成了在宋初和事业之间个选择，她想现在的自己大概率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宋初。

    因为钟芷依然觉得没有事业靠得住，总会包太多的绪化、欺骗还有背叛，但宋初不会，她知，在她和宋初之间，从来没有欺骗和背叛，只有真诚、信任，还有宋初去世前那份无私的奉献。

    这十年钟芷已经完全从那个青葱的女孩蜕变成了事业女人，有脑、有手段，在她这个年龄段能爬到如此度的女领导屈指可数。也许是成功人士的通病，也许是女人的个人选择，又也许就像是传闻所说，钟芷有一个英年早逝的白月光，从此封心锁再不碰二字。

    外界对她的私人生活众说纷纭，钟芷却在各场合永远选择圆地避开这个话题，对于他人的白月光更是缄不言。

    钟芷坐在公寓的玻璃窗前，望着雨在玻璃窗上坠落，渐渐汇聚成一簇簇向蜿蜒的小溪，弯弯折折的样好像小学刚开始上语文课时，他们都还不太会写字时的笔迹。

    那个时候，因为是同桌的关系，钟芷和宋初的作业本经常会被摆在相邻的位置。

    钟芷望着作业本上署名的位置发呆：“钟芷……宋初……”两个人的名字在钟芷来回几遍，然后女孩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似的转对坐在旁的小男孩兴奋地说：“我的名字叫芷，你的名字叫初，我们的名字刚好是一对儿反义词诶！”

    宋初望向小女孩红扑扑的脸弯了弯睛，不自觉地轻轻抿了嘴：“嗯。”然后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了自己正剧烈动的心脏。

    陷回忆的钟芷喃喃声：“钟芷……宋初……”而后又用颤抖的指尖一笔一画地在布满雾气的玻璃窗上平排缓缓写两人的名字。

    “一个是结束，一个是开始。”女人双目猩红，嘴角勾起的弧度满是对命运的嘲讽，哑着嗓音再次开：“是不是早就注定了我会错过你。”

    大雨持续倾盆而，砸在玻璃窗上咚咚作响，一闪电伴着轰轰雷鸣划过天际，仿佛是空的公寓里对这个问题唯一的回应。几瓶红酒肚的钟芷终于倒在了落地窗前，自此世界陷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