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书社你还是要去的，一来帮忙校对考题可得些许薄资
报酬，二来也可借此机会看看名家猜的考题，自家先演练一番。只是这段时日你总是心不在焉，再也看不
那考题了。他虽从不曾
促过你，但自有一
迫劲压在你心上。比如你父母给你隔三差五地给你送的信，有时是
信，有时是短书，话里话外、字里行间都在夸赞冶城
院如何妥帖，如何用心，最要
的是还不肯收盘费，若是问起，只说盘费已有人
了，听说那资的人，颇想约你见上一面，两人
个朋友，只是你不愿。他们便劝你过来一见，还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这都不算，他还给你送
。自九月初八日夜后，日日都送。九九重
那日，你在三山书社替你父校稿，忽然过来一人，说是替家主给你送一枝，是青莲，莲
夹着一张小笺，上边好端整几个字：日日思卿，思恋
骨，颇为难耐。你手一抖，书稿散落一地。这与小笺都不好收，你跟送的人说他送错了，请他带回去。送人说这如何能错，送的就是你柳相公！你默然无语，不肯接那与笺，送人又说，家主说了，若是柳相公不肯收时，便拿回去，他亲自送来。你心一缩，踌躇多时，终于接
那与笺。
今日送，明日送，日日送，送了一个多月，堆成了一座小山，书社的僚友打趣你：行之啊，这颇耐放，
一朵到了现如今还不曾败，若是不想留时，可叫来街面上卖小贩，将这一大捧卖去，趁得几文酒钱请大家喝上一杯，岂不实惠？你让他说得羞红了脸，当日便将抱走，不知偷偷埋在了何
。自你埋之后，他有好
一段时日不再送来，你以为这事就算了结了。谁知又没有。他那迫劲一直隐而不发，像是看你要如何应对。
求他
你看似安稳地过了十来日。再次
受到他那迫劲，是昨日一件小事。
昨日清早，你如常至三山书社校稿，忙了半天，到了日午，僚友们各自寻了搭
去
午饭，也有邀你同去的，你推说自家没胃，就不去扫兴了。
你是真没胃，大约心底存事的人，都会带累胃。休说是胃，这段时日，你连自家的饥饱寒温都不大上心了，既是不饿，那便接着校稿，边校稿边走神，翻书时一不小心被那
纸片划破了指。你蹙眉甩手，那伤不
，血却依然
得痛快，为着快些把血止住，你将指
了嘴里。正在此时，你猛然觉察有人在看你。那人就在三山书社不远的河房，隐于暗，倚槛窥帘，虽不至于明目张胆，却也是有意不瞒着你的。你看不见，但你知他是谁。你把伤了的手指从嘴里放来，两只手不安地背到了
后。你从窗前躲开，可不论你如何躲，那视线总有办法跟定你。
这时又有送外的小二寻上门来，说是对面河房一位贵人让给你送一屉笼蟹粉汤包。你说这汤包贵重，且自家也无甚胃，还是别浪费贵人心意了。小二不与你多言，只一个劲地促你赶将汤包收，他好回去差。你不得已接，见那屉笼之上赫然夹着一张小笺，笺纸是罕见的青莲底
，那笔迹与你们在逃路上收到的信一致，均是自他手。
九月初八日至今已过去一月有余，卿若思定，可到钓鱼巷舒家河房寻我。
字不多，话不，但字字句句都碾在你心上。
他这是在提醒你，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究竟想定了没有，想定了便上舒家河房找他。你也看来了，这里面并无你选择的余地。这些东西给你原本就堵的胃又添了堵，你更加没了胃，那汤包与小笺就这么放着，你不去看它们，也不动。
那蟹黄汤包与小笺一起，在三山书社放了一整天，直放到起了馊味儿，被收拾屋舍的婆
走，这才从你
前消失不见。
此时你还在盘算如何从他那儿脱，后来你才知，你这脱的盘算是全无指望的，因他一早就在暗地里朝你周围的人手了。
胭脂这段时日并不好过，
寨的生意就算要
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着接手的人的，既是不去，那就还得开门迎客，那倚门卖笑的
营生。往时到了年尾，她家生意是金陵城最红火的，那想与她抢生意的，还真得掂量掂量自家腰
细。然而今年此时却是一再不顺，先是钓鱼巷至夫庙一带，原先客源
的两楼接连被官家找茬儿，有好几次居然还将乐伎拘走。胭脂面找人说
，想把人捞来，谁料碰了一路的
。有个她平日里甚好的官儿偷偷说她，叫她休要开罪舒公，那人面厚心黑，不是好相与的，撞到他手上，不死也要脱层！又劝她不如与她夫君和离算了，舒公既是看上，也好送个顺
人给他，这么一来，对谁都好，舒公衬意了，她这也不必为官家上门寻事而担惊受怕。胭脂闻言甜笑谢，转就去将这两家最趁钱的楼关了。再不成她就将金陵城所有产业都关了。惹不起躲得起，就不信他还能把他们生吞了不成！
这些繁难，胭脂从不曾对你说过，她亦知你有心事未曾与她说，你们两人在这粉饰来的太平日里苦熬。某夜暗晚，你们上床安置后久久不成眠，你犹豫多时，终于开对胭脂说：胭脂，我想你走，走得远远的，去别过活。胭脂揽过你，拿一
指戳你额：怎的，想与我和离呀？那我劝你好还是别想了，我已立定主意，便是死，我也要与你死在一！你蹙眉：何必张就是“死”，还不到那般境地，我说想你走，是、是有些风波你当真不必经历，去避过，太平之后再回来，我们一过日，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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