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残红青杏小 - 第53章

    侯府一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你和胭脂就被那帮府兵卷走了。

    逃

    这是侯爷万不得已之，想来的一条计策——提前差人去与他好的金陵城守官那里搬救兵，说定了届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幸好那群府兵来得及时，刚赶在场面不可收拾之前将你们带走，如此方可两全。若不然，他侯府好歹也是公侯勋贵，寻常府兵如何敢擅闯？

    片刻之后，舒公也回过味来，只见他抬手将侯爷一，笑：明公当真有心，为着让那两人脱，竟唱了这样一戏！倒也无妨，普天之莫非王土，且看这两人要走到哪去！

    侯爷一心计被他戳穿，无可如何，只好打哈哈——他既不好开罪他舒公，也不好不卖你胭脂一个人，来这么一，让双方都静一静脑，省得在他侯府里打起来。他这般煞费苦心，也算是谁都对得起了。

    你与胭脂被带到金陵城守不久，就被放了来，侯府事的等在城守外，急传侯爷信，说是让你们二人速速遁走，走的越远越好，金陵城的产业可托人慢慢发卖，得了银钱，到别营生也饿不死人。又说叫胭脂千万不能将舒公等闲视之，他世背景均不是你们可以想见的，又兼手段残忍、心思铁，他立定主意要的人或，就没有到不了手的！你们若真想得个太平日过，务必要将他今日带到的话放在心上，其余的，他帮不到了，你们自求多福。

    胭脂与你听完事的一篇话，心均是一沉，还是胭脂见过的风浪多，她片时之便已将家诸事安排妥帖，连你父从哪走，到哪与你们汇合，派何人北上兖州去接你娘，都想到了。

    之后，你们陆兼程，去往汉，筹划着要往那去外。

    在途的十数天，你们日日寝难安，你父几次问起，你都说仅只是一家人来走走看看，过不多时还要回去的。你父不信，让你别再诓他，有事便要早说，不然到时措手不及。凭他如何问，你与胭脂都闭了嘴，半风声不。直至到了一馆驿，久等送信的人不来，胭脂才知这位舒公当真手通天。她派往兖州接你娘的人如若顺利，此时该已将人接到，并发一封报平安的信，至迟也迟不过一两日，如今你们已在这馆驿旁的客舍等过了三日，还是不见人来。胭脂心知去接你娘的人，很可能被人拦在了半上，至于你娘，她不敢再往想了。

    就在你们打算先走一步，到了汉再打算时，旁边馆驿送来一封信，信是舒公亲笔，寥寥数行字，那不容拒绝的气势透过纸面直而来。信上说请你们阖家九月初八日到冶城院赏，还说他已先行将你娘安置在院当休养，届时你们一家可在那团聚，共叙天。

    再没有比这更直的威胁了。

    舒公已拿住你娘，且看你要不要回转，去钻他那现成的圈了。

    胭脂知你非去不可，那是你心心念念的亲娘。她不再多说，只默默张罗着走回程。要赴这九月初八日的约，你们路上时限颇。你父问你为何忽然又走了回程，你只说家有事，不好再闲走了，故而走了回程。你父听你这话越发不靠谱，心忐忑，又不好去问胭脂，只好将心事埋在心，你见他一路上心神不宁的模样于心不忍，寻个时机缓款着把娘亲已到金陵城的消息透给他，他不知前因后果，单听这浮在面上的消息便就乐开了，一个劲地着你们走回程。

    这趟去而复来的逃，终于还是以失败告终。你们于九月初六日夜归返贡院旧街的家，沉默与压抑如影随形，摧折人心。

    夜时，你难以眠，因怕扰醒胭脂，于是侧躺着不动，静静熬光。胭脂一样无眠，她看你侧躺的背影，几次想开劝你放一切随她去，但又说不。那舒公不过短短数十日便已将你摸透，现在他手上扣着的，是你上最的一肋。如今你们还有赢面么？除非他忽然想通了，发慈悲饶过你们，如若不然，赴这九月初八日的约，就等于将你送虎。

    胭脂心里清楚，派谁上门当说客都说不动这位了“我执”的舒公，除非让他得手，得手之后过段时日觉得无甚兴味了，他自己丢开手。你和胭脂想的一样，只不过你们都没想到，他对你的兴味居然会如此厚且持久，厚到了须臾不离的地步，持久到了直至你故去那天他都不曾丢开手。

    你不想去赴约，甚至暗暗期盼老天忽然降一场大病，让你病得起不来床，如此便可堂而皇之地将这约推掉。然而仅只一夜，还不及让你发那样大的病，多让你得个因风餐宿、饮不周带来的外风邪。于是，这个约，你还得着去赴。

    这赏之约，定在了九月初八日的酉牌初刻，那时天将黑未黑，须臾薄暮，整个金陵城到了一天当最是柔靡绮丽的时候。而院白墙灰瓦，树木潇潇，恰是城乐的反面。但生选在这摆宴，就好比吃腻了荤的人，偶尔想一素，若要另寻缘由，那大约是想杀一杀自家那躁烈蠢动的心思吧。

    今夜应约前来的，多是达官贵人，男男女女服鲜丽，都有争奇斗艳的意味了。门该如何妆整，胭脂想的是输人不输阵，必得要披金挂银，仿佛征，你说还是不必招了，能平安度过去就好，好被误以为是底人，悄没声息地来又悄没声息地走。于是你说你想穿平日里常穿的竹月布素，胭脂说那不合礼数，这要是穿过去，那就真招了。后来折，你们穿了一规矩的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