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
，房间里响起一声陌生的闹鐘。
不是她设的。是那支新手机里预设好的——准时、冷静，没有商量的馀地。
她从梦里挣扎起
，
着还没醒透的额角。那声音一人
味也没有，却像某
命令信号，让她哪怕浑还痛，也没敢多赖一秒。
洗漱后，她踩着不敢太用力的步伐走
房门。
熟悉的早餐味已经飘
鼻尖，清粥、
香、还有那微微的青菜气味。餐桌前，沉柏川已经坐好，桌边是他笔
的西装、铺平的文件，没有多馀的寒暄。
她乖乖地坐到他对面，小声说：「早安。」
男人没抬
，只简短地「嗯」了一声，继续低
理文件。
她开始吃早餐。很安静，除了餐
碰碗的细响，再没有多馀声音。
她吃得比前几天更慢，也更乾净。哪怕讨厌的青菜，她也一
咬
，虽然脸皱得像苦瓜，但她没敢再挑。
吃完后，他一句话没说，起就往书房走去。
那个背影沉稳、冷静，像是一个无需指令的执行系统，不带
地依照时间前。
她默默地收拾好碗筷，放
槽，又
乾桌面，才转回房。
带上那台笔电和平板，她走书房——
她的书桌靠墙，背对着沉柏川的办公桌。那一区像是专属她的空间，不算大，但每样东西都整齐地摆着。
桌上放着一整
学习工——
笔记本、课程表、各科目对应的参考书与练习册，还有一叠已经塑封装好的学习讲义。每一本都有註明学科与级别，从国语、数学到自然、社会，甚至还有一本厚厚的《英文字母书写练习》。
那张课程表被压在一排订製化的学习单，每半小时一个度，标示得一丝不苟，连「休息」也只有十五分鐘，像军事行程。
她盯着那表格，觉得
都有
。
后传来沉柏川的声音，语气平静、冷定：
「从最基础开始。」
他坐在后方的办公桌前，视线从文件抬起，看了她一。
「那是国小阶段课程。」
「照课表度，看教学影片、
练习题。会的写，不会的看，然后再写。」
「认真，不准敷衍。」
「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正职。」
她没说话，只是望着那一整桌东西，心里像被什么压来。
不是
理上的打，不是
声怒吼，而是一责任压来的窒息。
是
她当一个真正的「人」。
一个有行程、有标准、有未来的人。
她坐，打开平板。预设的学习平台早已登
，首页是一排影片缩图，每个都有清楚的标题：
《一年级国语第一课》、《基础拼音》、《数学门──加减法概念》。
她咬着
，有些不愿地开了第一支影片。
画面
现一位
镜、笑容亲切的老师，一笔一划地教着：「ㄅ——ㄚ——四声爸；ㄇ——ㄚ——一声妈。」
她盯着画面，眉皱着，觉得难以置信。她居然在学这个？
学那些她小学一年级就被过的东西？现在重新捡起来，好像在承认她过去整段人生都是空白一样。
手伸过去要把影片关掉那一瞬间，后传来沉柏川打字的声音停止了一拍。
她意识一颤。
然后像被钉住一样，把手缩了回来，老老实实地继续听影片里的拼音教学。
她努力盯着画面，跟着唸。
有些音唸不太标准，她便倒回去再听一遍。
一段时间后，脑里那不甘心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某久违的「安定」。
她其实从来没这样安静地学过东西。
她以前坐在教室里的每一秒都像是挣扎，听不懂也不想听，被老师唸、被同学笑、被冷盯着，然后最后乾脆放弃了自己。
但现在没有人在笑她。只有一台平板、一支笔、一张全新的笔记本，和沉柏川那双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知
的睛。
她低开始写练习本。
用铅笔，一笔一划地写她记忆几乎要被遗忘的注音。
「ㄅ、ㄆ、ㄇ、ㄈ——」
她写得歪歪扭扭，像是小朋友学步时不稳的
。
写到第十个音时，她偷偷往后瞄了一。
沉柏川还坐在后方，看着电脑，一言不发，但她知，他知她在
什么。
她心里没来由地浮一个字：「乖。」
乖一，就不会被打。乖一，就会被他看见。
她突然好像明白了某奇怪的逻辑。
她继续写，把《ㄅ》练了整整叁行。然后继续一个。
时间在她不曾拥有的静謐里悄悄地
走。
在这一刻，她彷彿真成了一个「学生」。
不是过去那个在教室里睡觉、在考卷上画鬼脸的问题少女。
是认真学习、笔直坐姿、乖巧沉默的「她」。
这一天，她没有逃避，也没有偷懒。
只有安静、规矩、好像可以再努力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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