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新娘 - 五十三、认定

    在冥界发生的一切，其实严驹已经记不太真切，只觉自己飘飘，似横跨无垠虚空，最后来到一个十分大的漩涡前。里旋转着数以百计的脸孔，无数的人声笑语传来……他目眩，正待踏，突有一金冠，着七彩华服，周都被柔和光包围的老者拦了他。

    『他可喝孟婆汤了？』老者这么问。严驹不明所以，旁立刻有人答：

    『啟稟玉帝，尚未。』

    老者，望向他，嗓音和缓而不失威严：『凡人，你可识得楚君惜此人？』

    空白一片的脑倏地闪过许多残破的画面，严驹心一颤，不由自主地朝老者走了几步。嘴蠕动着，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站上回镜前，七六慾已被洗涤一净，不论前世有多放不、多刻的，皆不会带往一世。回前，再喝一碗孟婆汤，从此人事两忘。

    老者望着他空白夹杂着扭曲的表，续：『他以仙界修为换得与你相守短短一世，你可愿意？』

    老者问句已落，严驹却依旧痴傻地望着他，不言不语。一旁的小仙连忙话：『玉帝，他七六慾已除，怕是……』

    玉帝扬手止住小仙的解释，目光仅锁着严驹，轻声：『若不答话，本座便当你是不愿意了。你于此役有功，本座已替你选定一积善有馀富贵之家，保你来世一生无虞。去吧。』

    他袍袖一挥，转走，迈开的脚步却遇上了阻力，四周惊呼连连。他回一望，发现那原本站得直的大男不知为何『扑通』一声跪，正好压住他袍袖一角。

    空茫的表对着他，里喃喃：『君惜……君惜……君惜……』

    即便这名字曾经在心底造成的惊涛骇浪已然不復存在，依旧忘不掉、割捨不……毕竟是连命都能为其捨弃的存在……

    玉帝定定地望着那直跪着，像是一般不断重复那名字的男。良久良久，叹了一气，：『本座明白你的回答了。』

    后来他再次睁，是在洒满光的房醒来。也许是心境的作用，他从未见过，像那日一样，如此灿烂、如此好的光。他别过，楚君惜就在他边沉睡着，被日光镀上了一圈光。那睡顏，也是他平生仅见，好、纯粹、祥和……过去的腥风血雨，生离死别，曾经那么惊心动魄的，如今在楚君惜沉静的睡顏，都渐渐淡去……一切，都是那么欣欣向荣，而他们两人，将继续相伴，走过这不不短的一生……天可怜见……

    楚君惜睡了好几天，严驹倒也不觉得惊慌，只每天请御厨备着补的药，静静等待着。若没醒来，便把药倒了，明日再去端来新的……终于在这天，楚君惜醒来了，无巧不巧严驹离开去取药，才又多了楚君惜擅闯御书房的曲。

    严驹轻轻抚着怀人儿的青丝，又细又，像顺着丝绸一样。他轻声说：「你已经昏睡了好些日，没吃没喝的，先把药汤喝了吧。补气活血的。回我再请厨房备餐。」

    楚君惜稍稍从他怀里退开了些，不过双手依旧搂着他的腰，眸也盯着他，彷彿怕他消失了一般。严驹好气又好笑，也察觉了对方的异变。他伸手，轻抚上楚君惜的，：「你的睛……不一样了……」

    原本像是盲人一样一片白浊，现在就如普通人一样，黑白分明，灵动有神。

    楚君惜眨眨，明白这大概是自己失去了大半仙修的缘故—连『灵目』也失去，几乎便是个没什么异能的普通人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他心坦然，只是古灵怪的个让他扁了扁嘴，面幽怨地说：「严大人，从此在便只是个凡夫俗，再无仙骨……严大人……不会嫌弃我吧……」

    严驹的角上扬了一弧度，那俊朗的笑意打得楚君惜昏，差满地。严驹拨了拨他的发，动作轻柔又亲暱，：「本就不求于此，何来嫌弃？」

    过去的楚君惜，背负着太多东西了。协助曲将军还魂，还得制伏鬼王，维系三界和平……现在凡胎，多好！至少他再也不会消失到他无法企及的地方了，不是吗？

    严驹回答的肯平实，楚君惜心里则像是打翻了罐一样，甜滋滋的。不是严驹说话的语调，严驹的举动，都让他明确受到两人之间密不可分的亲近。他知：这对严驹而言，便是一没说的认定了—若不是已认定了两人的关係，依严驹的个，要这样对自己温言语的本是天方夜谭。

    楚君惜的颅又埋回了严驹前，贪婪地不断嗅闻他上的气息。

    他仙资已失，严驹的罡之气他已然受不到。但生意动之，对于严驹上的气息依旧迷恋不已。

    严驹被他小动般的举动挠得有些心，但他毕竟是两人之间定力较足的那个，不忘低声促：「别耗着了，药都凉了。」

    楚君惜脸颊捨不得离他，在他怀抬起，腻着笑：「别药了，那咱们几时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