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莫亚
一边闲聊一边赶路，预计能在天黑以前抵达最近的酒吧。
为什么人会自杀？
聊到这个人类学上至今还未破译的难题，莫亚只是想了一会儿就告诉我答案，“赌气吧，”他很轻率地说，“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赌气吧？”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总是说自杀是废
才
的事、喝酒是废才的事、
是废才的事……他们
的废是那么多，那么
彩，”莫亚说，“所以，我决定我的后半生，都要一个废。”
“想小孩
叛逆赌气一样，不是吗？”莫亚问我。
我
，“简直是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
莫亚轻笑，他也承认，“确实，”他说，“从青年时代开始，我就一直在过极端的生活。”
莫亚总是这样，拒绝
地剖
自己。但我想，这与他婴儿时期的经历相关。
在莫亚还是一个手无缚
之力的婴儿时，就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死亡。实验室的研究员总是在他的营养皿前死去，那些在半空晃
不停的脚，那些人死前发
的细碎
，都被他的超忆症记录了
来。
这些死亡成为了他生命的图像，成为了他的生的一
分。哪怕他曝光于最灿烂无暇的生命光辉之，死的
翳依旧如影随形。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来，莫亚不置可否地回答我，“可能吧。”
他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完后便盯着手里转悠的四角风车，和我说起别的，“要是人可以不
大就好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为什么，他又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大还是不行，不大就不了
，”他说，“应该说——要是一直生病就好了。”
“为什么这样觉得？”
“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不是很好吗？”莫亚说。
“一儿也不好，”我说，“一直生病的话，你每天都会擤鼻涕。想象一整个屋里都是裹着黏糊糊鼻涕的卫生纸，太让人难受了！”
莫亚思熟虑一番后对我表示了赞同，“说得也对，那再改一改——改成‘要是一直都醉醺醺的就好了’。”
“那更不好，”我说，“一直醉醺醺的，连
起都不到！”
“那还是要前面那个吧，”莫亚摆那副我熟悉的人渣嘴脸，“还是‘要是一直生病就好了’吧！这样的话，姜冻冬你就会被我一直
役，为我鞍前
后，还会把我的鼻涕纸都扫
净。”
“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啊。”我
叹
。
“承让承让。”莫亚恬不知耻。
骑了俩小时左右，我们经过了一条狭的海边堤坝，堤坝左右两边都是碧蓝的海，海时不时有快速列车呼呼驶过，直达距离我们五十万千米的星球。
行到堤坝的间，一只
大的粉
母从海浮现。它实在是太大了，大得霸占了整片海域，而我们不过是它
上的一叶扁舟。
它悠悠地漂浮着，从我的左手边向右手边游去，我正想拍莫亚肩膀大叫，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的脑袋偏向一边，风车被他无力地
在指间，抵在他的
，停止了转动。几缕灰白的发从垂，遮住他的小半张脸。海的波光在他的脸上浮动，细小的绒
都被照得闪闪发亮。
我看见他垂在方格毯上的手，手心向上，手里像是握着一朵
，五指绻绻。冷白的肌肤，他手腕青的血
清晰可见，一直蜿蜒到手肘的位置——那是他烧伤的开始。莫亚睡得很香，脸颊的尖尖上还带了些红
。
粉的型母从底的海徐徐游走，赤黄的太
就在
前，灰的央星星球跟在后。初
的风还有凉意，四周寂静无声，我无比清醒地知到此时此刻正地事：我正骑着车，在黄昏来临前一小时，载着昏睡的莫亚去喝酒。在这一刻的时光里，我忽然觉得
好的。
‘要是可以一直生病就好了。’从海边堤坝离开，我想起莫亚刚刚说的话。
或许每一个自杀的人，都不是渴求死亡，而是不想生。
红薯不是唯一的主
（三）
和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莫亚喝的依旧是只加了冰球的威士忌。
他作死，趁我不注意把几
度的酒混合在一起，来个洗胃
餐，但不幸被酒保告密。我直接一掌制裁了他，“妈的，让你来喝酒，不是叫你来
毒的！”
“真可惜，”莫亚郁郁寡
，“难得我还带了一盒孢。”
我翻了个白，“你又想被我揍
是不是？”
莫亚顿时脸变得臭臭的。
我们来的这家是专门为老年人服务的清吧，一个建筑在海边的木屋酒吧，很安静，店里放着爵士乐，更像是夜间咖啡屋。我和莫亚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就是一片大海。偶尔有一两辆晚班车从海底驶过，如同提灯潜游的大鱼。
莫亚上的伤还没好，因此当他提要喝第四杯威士忌时，我直接拒绝，说他都已经喝得脸红了，明显是醉了。
他开始耍赖说他都还没尝够酒的味。
“那你为什么要靠我上？”我问枕在我的肩膀上茸茸的脑袋。
“因为想吃你的豆腐。”莫亚说，他还厚颜无耻地伸手圈住了我的腰，跟抱一只抱抱熊那样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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