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旅之书 - 第34章

    “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如此……神迹者正是为此存在的，她从成为神迹者那一刻起就应当好了牺牲的准备……她会理解，她会原谅……”

    “……一切到此为止了。这不是自尽，绝不是，杀人的是埃托帕瓦的怨念，我被他们杀死了……盼神宽恕，盼神宽恕……”

    记录到此为止，剩的都是凌的祈祷词，在污迹里戛然而止。

    伊兰的目光在“埃托帕瓦”那个词上停留了许久，直至有一颗碎骨从尸骸上掉落。他抬看向前的遗骸：是个男，披腐烂的红袍，坐在墙边，颈椎早已折断，手上握着一蜡烛。蜡烛白泛黄，上的纹印模糊而残缺。遗骸后是一块完整的法阵——正是用来束缚的那。

    他用法阵自己勒断了自己的颈椎。

    影落在了日志上：“在看故事书么？”维赫图的声音从后传来，语嘲讽：“让我猜猜……又一场自相残杀，嗯？”

    “回去需要圣，所有的圣都坏了。于是他们把队伍里最后一位神迹者上的纹印剥了来，为了制造圣。”伊兰声音涩：“她一路上都在保护他们。”

    “显然，他们失败了。”维赫图了一个带着牙齿的满意笑容。

    伊兰看着前的遗，发现自己心没有任何怜悯和悲伤，甚至也不觉得意外。也许是恐惧让这些人丧失了理智和人。恐惧确实可以让人任何事来。

    记录者的摇摇坠的颅骨终于落在地。伊兰还没来得及什么，维赫图走了上来，一脚把它踩得粉碎。

    “你的神看不到这里。”他回，黑的发遮住了半边脸，睛里满是恶作剧般的诱惑：“偷偷懒又如何呢。”

    埋葬逝者是圣职者的责任之一，写在律书上。伊兰不知维赫图为何察觉了自己的心思，他确实不想，即便那个人从前和他一样，是教团的手足兄弟。

    他找了块布，默默收殓了祭台上神迹者的遗骨，转离开了这个满是尸骸大岩。他始终没有回看一，唯一的想法只是尽快离开这里。维赫图很快跟了上来，雪橇行的声音在伊兰后轻响着。

    天然的栈越往前走就越陡峭狭窄，这显然是一路。凌陈旧，形态各异的爪印印在的岩石地面上，一层又一层，偶尔还有些许车辙的痕迹，而其一些轨迹的在栈外侧消失了。伊兰向望去，面黑漆漆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越往走，山风就越烈，连维赫图都忍不住在飞的发里眯起了睛。行路变得不太可能，他们便在一相对平整避风的地方停来，等待这鬼天气过去。

    维赫图把那比自己还大的利什都从雪橇上拖来，剥掉几块丢给伊兰。伊兰便拿兽的残骸生了火。难闻的油脂味在空气弥漫开来。

    雪橇上有个锅，他抓了些雪化开，把一块的面包掰碎了放去。小克里一路上都在担心，这架雪橇上偷藏的存货却不少。除了面包，酪和盐，甚至还有少量豌豆和酸黄瓜。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伊兰觉得好笑，接着又想起来，对于那位过惯了好日的少爷来说，这东西确实和颗粒无存没有两样。

    不知那些探查队和小镇上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伊兰想起了自己那个得满满的储藏室，就又想起了那些茸茸的大家伙和小家伙们。一切远得像是上辈的事了，只有纽赫的影仍然仿佛在他前徘徊。

    伊兰攥住自己冰冷麻木的手指。如今没有那个温的朋友来蹭他的手心了。

    维赫图在血里翻找，扯一个东西，丢给了伊兰：“你的份。”

    伊兰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颗还在微微颤动的白心脏，鲜血滴答，腥气扑面而来。“……谢谢。”他匕首，把那玩意儿的血剥掉，在火上烤，然后一片片削来，也丢了锅里。

    来路已经看不到了，黑暗拥挤起伏的山脉在呼啸的狂风沉默着。篝火之上，汤锅冒着又腥又香的泡泡。牺牲者的遗骨在伊兰畔，与之相伴的还有那本记录了一切的日志。

    伊兰就着篝火仔细翻阅了日志。日志的主人属于圣光教团，是一位圣礼师。这个职业自九圣司的圣礼司，专门为教廷绘制各复杂奥的法阵和符文。

    三大教团之，晨光教团的圣职者只是普通人，对能力的要求与圣职者们被分的属地况有关；星辰教团则拥有整个教廷最多的神迹者，团员们的能力更多来自于天赋，但因为实战需要，他们通常各领域都有涉猎；而圣光教团……伊兰其实对他们并不了解。哪怕在圣城之，那些人也很神秘。他们着红袍，白面，从不与其他人谈。据说他们人人职责分明，只研某一个领域。

    日志的主人显然就是一位这样的人。他只负责绘制法阵，日志上记录的也全是法阵，看上去是在整个大陆上到修补那些老旧的法阵以及为各大城市绘制一些新的防护与驱符文。

    圣礼者的最后一项任务显然是在埃托帕瓦完成的，却不知为何和他的同伴们一起落了暗界。伊兰的目光在那个地名上停留了很久，最后默默合上日志，扭看向边的。

    维赫图就在他边，赤，以人形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