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旅之书 - 第5章

    伊兰迟疑了一，还是向外走去。纽赫收回目光，无声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伤痕

    伊兰和纽赫赶着空货车回到家时，外的雪已经很大了。不过牧狼们看起来很享受这样的天气。

    耳朵和糖糖正在雪地里打儿。耳朵大概四岁，是伊兰在莫兰提山谷的某条冰里捡到的。他的耳朵生得很奇怪，总是地垂着。伊兰猜测它是因为畸形才被母狼丢掉的。听觉对牧狼来说相当重要。

    糖糖是莉达的孩，从现起就一直跟着莉达，伊兰也不知小家伙的父亲是谁。这可的小东西看上去最多两岁，有着甜的枫糖，格活泼，充满好奇。

    看见伊兰，两小狼快地飞奔而来。纽赫捷地挡住了这份的冲击。就连个最小的糖糖也有普通猎犬大小，而小狼们的力气却比普通猎犬要大得多。如果真的被撞上，伊兰可能会摔得半天都爬不起来。

    牧狼是罕见而特别的生灵。与普通狼不同，它们生得极为大健壮，有着绝佳的耐力和异常的意志，同时聪明得可怕。总之，在北地，这生灵是传说的级掠者。

    至于牧狼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它们有时候会偷走牧人的牲畜群，把大批牲畜赶到人类无法到达的地方，作为它们自己的储备粮。

    伊兰捡到纽赫时，它还是个脏兮兮的小不儿，肚脐上连着胎盘，甚至没有少年人的手掌大。那双苍蓝的睛看上去机警而充满好奇，完全不像是刚生的小东西。因为它颜泛白，所以伊兰用《圣灵尊名录》里神使白狼的名字为它命名。

    伊兰最初以为它是狗。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纽赫已经成了小驹那么大。在意识到纽赫是什么之后，伊兰担心他会被绞杀。于是不得不常常给它剃。剃过的纽赫看上去和猎犬相似，只是个有儿大，不过总算是不那么惹人怀疑了。伊兰会偷偷到圣城外的屠夫那里去买生和脏喂养它——对圣职者来说，这是违禁的。幸而纽赫足够聪明，它几乎不会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周围的人只知伊兰有一只异常安静，总是跑得无影无踪的灰白猎犬。伊兰不知它是怎么到的，但无论如何，这隐蔽确实在相当的时间里保护了他们两个。

    秘事司负责研究的贤者们认为牧狼这野兽是寒渊潜行者与普通狼媾后诞的血脉，是邪恶和不祥的东西。《暗影图鉴》记载，那位神位阶不明，但无疑是领主以上的大。撰写这本典籍的大贤者认为，有七个位阶。二阶的就已经相当难缠，到了被称为知觉者的四阶，便不再是人类能对付的，需要依靠神的力量。这个位阶也是力量的大分岭，再往上的，从行者开始，全已经是可以视为邪神的存在。

    牧狼继承了神的血脉，也就意味着它们上有着某与之相似的东西。但圣殿裁判所的审判塔里仍然饲养着这罕见的猛兽——因为它们对各法都有很的耐受力。据说它们会被用来测试圣，刑讯犯人和理尸。伊兰听人说起过，审判塔里的牧狼是让人看上一就会噩梦的存在——你甚至无法将它们和区分开来。而伊兰那时候只是天真地将这话当作一个吓唬人的谣言。

    没人知纽赫是怎么现的。伊兰记忆里，圣城附近从未现过牧狼。它们本就相当罕见。唯一的可能就是，审判塔里的牧狼跑了来。伊兰猜测可能是通过废弃的排灰——纽赫那会儿真的很小很脏。

    但它现在健康又壮，是一威风凛凛的年轻狼了。和一般的狼不一样，牧狼的寿命据说有六十年，是普通狼的四倍还多。纽赫直到十岁才完全成年。成年的标志就是它的型终于停止大了。

    这是伊兰和他相遇的第十一个冬天。在离开审判塔之前，纽赫从未到过北方。但他在这里就像对自己的故乡一样熟悉。伊兰看得来，它喜这里，并且原本就应当在这里生活。

    纽赫这会儿正和他的伙伴们在风雪里打儿，这是它们洗澡的方式之一。

    伊兰整理好东西，推开屋门，迎面被芝士球甩落的雪粒淋了个正着。他笑着拍了拍衣服，走了围栏。

    牲畜看上去状态都好，净净，没有变瘦。伊兰离开之前把它们寄养到了镇外的围场，约定好今天送回来。牧工向来很尽职。

    风雪可能要持续好几天，羊需要保。伊兰在围栏央用木画了一个小法阵，并用石块垒了个尖堆。他摘手，将手在尖堆上。

    尖堆毫无反应。

    他集神，又试了一次。尖堆终于传来了些许微弱的意。黯淡的红光从无到有，缓慢地扩散到了整个法阵的范围。

    伊兰活动了一僵的手，重新上了手。这是最简单的暗火术，是他还没成为圣职者学徒时就天生会用的法术。然而如今即便借助法阵，他仍然连这最简单的法术都无法轻松使了。

    审判者几乎夺走了他上的一切，包括他与生俱来的那些力量。幸而他还有纽赫。

    伊兰平静地起，去检查新生的犊了。很多事等着他，没空为过往叹息。

    他独自一人在风雪里忙碌着，照顾牲畜和家禽，用符文对驯鹿设简单的禁制，确保它们不会离小屋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