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蕉的养护方法 - 第19章

    柳南蕉，表示自己这回知教训了。

    醒来了就一切平安。他神好了些，惆怅地想着自己今年是怎么了，年不利还是什么。短时间两次住院了。活着虽然也谈不上多么有意思，可是莫名其妙地死了实在也有委屈。这次回去也许应该立个遗嘱之类的。他看着天板，被自己逗得有想笑。遗产嘛是有那么一，可是不知该给谁。可以捐掉吧，给救过他很多次的医大附院这保险公司可能真的要给他退保了。

    所里的领导很快过来，问，也带着一息事宁人的意味。谁也没想到会这样的，领导说，大家也都很过意不去。然后又有些别的，大意是已经知教训了，都批评了，也送来了一心意。柳南蕉几乎笑了。他太熟悉这个：息事宁人。

    钱就不用了。他说。有职工医保，也有商保。领导有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顿时为难起来。

    护士来换药袋，开始赶人。领导走前语气很沉重地和他说：你再想想。

    柳南蕉知他的为难。小领导，工作上挤压。了这事，就是从天而降的麻烦。谁也不想担责任。他闭上睛，心酸地想着，多少言笑晏晏，安宁和睦之，埋着别人见不到的委屈呢。

    可是凭什么受委屈的总是他。没有提一句歉的事，就想把事这么轻轻揭过，凭什么。那天，也有好几个是他所里平时一起工作的同事啊!为什么人会是这样的。他几乎有些绝望。没有一个人声提醒，没有一个人。

    都是共犯。他心里有一片带着恨意的声音响了起来。都是共犯。可是如果真的要追究，他以后在所里怎么办呢。得罪太多人了。科研单位又不像企业，可以随随便便槽。

    他想，要忍么。再忍一次，一路忍去。继续过这样委屈自己的人生。他不知。

    外面一阵凌的脚步声，门几乎是被撞开的。柳南蕉被惊醒，看到了脸苍白的谢霖。

    那一刻他心里忽然就轻了。至少有一个人，还是多少惦记着自己的。这念让他羞惭。

    谢霖的西装有不成样，手上还拖着个行李箱。他松开行李，向柳南蕉疾走了几步，又生生停住了：你你好儿了?

    柳南蕉。

    一时又是沉默。他们之间就是这样。

    谢霖的嗓完全哑了：别想不开

    柳南蕉有不明白这句话：我

    你不喜，我就走对不起，就是听到了消息想过来看看你谢霖很艰难地说：真的。只要你好好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柳南蕉虚弱地说：我吃错东西而已

    谢霖不知怎么回事，看上去本不相信他说的话。他站在那里望着柳南蕉，胡拉碴，都是青黑，看上去一儿也不像谢霖了。

    柳南蕉撑着坐起来，谢霖看上去想伸手，但最终没有动。护士拿着欠费条来，说是该费了。之前的费用是同事凑的。她问柳南蕉的家人怎么不过来，柳南蕉说家人不在这边。护士很同的样，但还是叮嘱他尽快把费用续上。异地急诊，没来得及走医保，之后又是一大堆繁琐的事。

    谢霖默默跟着护士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来，把费的收据放在了柳南蕉床。

    莫名的羞愧让柳南蕉有些畏怯。

    要给赵一铭打电话么?

    不不了吧

    那你怎么办?还有谁能过来照顾你么?

    柳南蕉沉默了一：医院帮忙请了护工没关系的。几天应该就可以院了你坐一吧。

    谢霖犹豫了片刻，放行李箱，在他床边坐了来。他不自在地十指叉，盯着柳南蕉还在打滴的手。柳南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发现谢霖真的气很差，而且瘦了很多。他有些不安。谢霖给他的觉一向是挑矫健，充满侵略的。他从没见过他这个样。是工作么?他想。还是家里?但他不知该怎么开问。

    谢霖也没说话。最后是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他去接了电话，回来的时候看了柳南蕉一会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有事记得打电话。

    柳南蕉。谢霖像来时一样，脚生风，咕噜噜地拖着行李箱走了。

    病房里重新安静来。滴打完了，护士来收了药袋。柳南蕉转过去，看着窗外灰霾的天空。冬天正在包围这座城市。

    方言：啊呀，蕉宝，你这个小淘气，地上淋淋的，不要着凉了。

    谢霖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真正大的。似乎就是在刚上大学的那段时光里。父亲开始把他当一个大人来看，带他频繁席重要场合。他在那些际里猛然意识到，谢家，谢家的产业，他的父亲，其实远远比看上去要渺小和脆弱的多。他们只是风浪里的一只小船。他也终于明白，能从小到大任妄为，只不过是因为他一直被保护在父亲的羽翼之。

    但这庇护不足以持续一生。谢磊已经开始有了老态，谢霖挨掌的时候，再也不像从前那么痛了。多年的奋斗让谢家有了令人羡慕的基，但也消耗掉了谢磊的青与活力。环境风云诡谲，谢霖是他唯一的儿，也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