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蕉的养护方法 - 第11章

    我偏要勉。谢霖咬牙：你都没有试过，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认识你十六年。柳南蕉抬看他，那个十六年一，自己也有些动摇。是啊，这么多年，除了赵一铭，谢霖是自己认识最久的人。周围的同学，朋友，来来去去，只有他还一直在。谁能想到呢，在自己人生里最痛苦无助的时候，谢霖是一直都在的。不是扮演了怎样的角。他低，攥床单的手有抖。

    这样一个人，他的怀抱，也是的。

    赵一铭和他女友都曾经给柳南蕉介绍过男朋友。形形的，条件都算得上不错。但柳南蕉总是在尝试与他们行更的了解时失败了。他发现他的心门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关闭了。里面的人不去，外面的人也不来。

    谢霖其实是里面的那个。因为他们彼此相识的时候，那扇门还是开着的。

    可是真的不行。恐惧和怀疑的烙印已经打。他永远无法相信谢霖。谢霖的是非此即彼的，没有间状态。喜时怎样都好，不喜转就走。不他冲动还是冷静，骨里都是个冷酷和利益至上的人。这一，柳南蕉觉得自己比谁都清楚。

    他闭上睛，声音有些哽咽：放过我吧。

    谢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笑起来：放过你?那谁又来放过我?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

    护士来熄了灯。谢霖支着笔记本，仍然在他边。夜很，但柳南蕉终于还是在一片焦灼的心事里睡着了。

    或许是这一次话终于说到，谢霖第二天就消失了。助理还在，但是对一切事缄默不语。柳南蕉又熬了几天，总算是可以提着大堆药，离开医院了。

    账单没有太离谱，算是不幸的万幸。家许久无人，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分。金鱼缸里的已经浑得看不到清鱼了。柳南蕉凑过去瞧，四条蝶尾的影在浑里慢悠悠地晃着，见他靠近，便纷纷浮上来，一一啄着缸是讨来了。

    他逗了一会儿鱼，挽起袖开始收拾东西。走到卧室的时候，脚步顿了一。床是净平整的，铺了新的被单和床罩。谢霖不知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助理，把卧室整理过了。

    他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拖地板。收拾到冰箱的时候，又是一阵呆滞。往昔只有和隔夜外卖的冰箱被满了盒装果和蔬菜。冷冻室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包装类和产，类可以和楼的生鲜小超市相拼了。过满的冰箱打开就关不上，柳南蕉费了半天力气，还是拿来了一些，才勉把屉推去。他把多来的东西放在一边，还没等想起要慨些什么，手机就响了。

    是研究所的领导。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柳南蕉诚恳地歉，又立许多保证。挂掉手机，叹了气。

    他的日很快就回到了从前的样。骑着自行车上班，到了单位就在电脑前坐一天。不累的时候回来自己随便炒个菜当晚饭，累了就叫外卖。平淡的两一线。研究所的小分析员，每天理数据。工资不不低，福利待遇还好。没有大的风险，也没有大的前途。

    好的。能平淡地这么过着，就好的。

    谢霖留给他的那一冰箱东西，柳南蕉终究没舍得扔。又有什么过错呢。他们从土地里来，鲜活过，然后用自己的生命供养另一个生命。柳南蕉心里怀着一悲伤的柔，觉得浪费这样的生命，是可耻的。他一个人慢吞吞地消耗着那些存货，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谢霖。

    回忆是个骗。它总是把痛苦变得模糊，然后给它蒙上怀旧的光。夕之，绞刑架也会变得温，看上去不再那么罪不可赦。

    据说人老了就想起从前的事。柳南蕉二十七岁，却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他的人生不再有什么微弱的期盼，也不会再发生什么重大的改变了。他不会结婚，可能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伴侣。新买的这小房有贷款要还，研究所的假期也有限。家人存在薄弱，几乎已经完全淡了他的生活。

    他的一生或许从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重要的人总会离开，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而他已经习惯了。

    寂静的夜晚，蝶尾在圆缸悠游。柳南蕉靠在客厅狭小的沙发上，看着一本旧书。他有不少这样的旧书，多是些伤悲秋的诗词。颜淑歌似乎很看这类的东西，仿佛能从那其找到许多安。六岁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但他始终记得自己在某个洋洋的日里，靠在母亲怀里，和她一字一字地念诗：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人不如故。他怅然放那本书。不知怎么又想起谢霖。

    谢霖也是故人啊。

    手机猛然响起，柳南蕉的手抖了一。他合上书，盯着屏幕上的来显看了一会儿，又扫了桌上的日历。铃声不知疲倦地响着，他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是父亲。继母的亲戚要来d市看病，想借住在柳家。

    但是房已经租掉了。柳南蕉说。那边离我单位太远，上班不方便是，我是一个人。但让外人住我这里不合适。

    那边的声音有些不快。但柳南蕉仍然持着：不行。这是我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