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蕉的养护方法 - 第4章

    放电话后，他揽住柳南蕉，开始一声不吭地给他衣服。他摘掉了黏在柳南蕉膝盖上的三个，用被单把那些黏腻拭净。柳南蕉还想挣扎，但这会儿连气都费劲，那挣扎也就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谢霖的手不知为什么变得很冰，贴在他的肌肤上，造成了尖锐的痛楚。那人也发现不对，伸手试了试他的额，然后把他松松圈怀里。

    这本不像是谢霖会的事。因为缺氧而变得迟钝的思绪在柳南蕉脑海里飘。他为什么还不走。不是睡过就没兴趣了么?他这一夜的罪算是白遭了?谢霖又在想折磨他的新么?

    就像之前的许多次那样。一顿一颗糖，反反复复。谢霖一直是那样的。

    恐惧重新占据了柳南蕉的心。他到一阵麻木的绝望。谢霖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到?

    急救来得很快。柳南蕉被扣上了氧气面罩。随车医生问病史和发作之前的状况，饮，用药。谢霖答得很细致。他甚至极其冷静地说了前一晚的事，醉酒后洗澡，行房。躺在担架上的柳南蕉余光看见医生握笔的手顿了一。

    对于这病人，上述每一条都是大忌。最后医生如此评价。声音非常严厉。

    谢霖的声音难得地失了气势：会留后遗症么?

    不好说。模凌两可的一句话。

    谢霖开始打电话。

    上一次这般大动戈还是在大学的时候。柳南蕉躺在飞速移动的急救床上，意识模糊地想着。再往前，就都是的时候了。每一次跟着担架飞奔的都是赵一铭。现在那个推床的居然换成了谢霖。也许只是觉得面上不好看吧。他心里有个很冷静的声音。前一晚睡过的人第二天死了，还是个男的，传去实在难听。谢家就算再有能量，沾上这事，总还是晦气的。谢霖又是极要面的人。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听见谢霖在和谁讲话。双方声音都压得很低。

    放心，有纪教授在，保证还你一个活蹦的柳南蕉但这回别怪兄弟站在医生角度说你啊。哮原则上是要避免饮酒的，他有病史你又不是不知而且这个病和免疫系统有很大关系，一旦免疫力降就容易发作，他又正好是冒最后，你还挑了这么个节骨和人家还以为你这些年学好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禽兽，啧

    是我不好。

    嘿嘿不过也算是苦尽甘来，皆大喜了

    没有。

    不是吧?大惊失的声音：你啊，纪教授!病人家属在这儿呢

    外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柳南蕉睁开睛，望着滴架上的药发呆。是级病房，谢霖大概是走了门路。不知保险能报多少。病一场，工作也要耽误，老板铁定要发火。他垂帘，看着自己手背。活着有时候真的很累，可是还是得活着。因为他还不想死。不再想死了。

    没准儿以后会遇到好事呢。没准儿谢霖一看他这个鬼样就烦了，就走了。因祸得福，否极泰来。

    他动了动，到一阵疼痛。

    真惨。柳南蕉觉得自己好笑。笑了一，又很伤心。他竟然醉到以为自己可以在谢霖面前拥有一主动权。他总是很蠢，在面对谢霖的时候。这连最后一尊严也失去了。事隔多年，他还是成了那些人的小婊。

    酒真不是好东西。他再也不喝了。

    护士换药的时候，谢霖回来了。仿佛是怕柳南蕉难堪，他向护士问起柳南蕉的伤时，声音放得很轻。护士的回答也很轻，说都理好了。

    门被带上了。柳南蕉睁开睛，恰好对上谢霖的目光。他瑟缩了一。

    谢霖脸不好，眉拧成了疙瘩。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个乎柳南蕉意外的问题：你自杀过?

    没有。柳南蕉几乎是意识地否定了。他攥拳，到自己在发抖。

    纪教授说的。他还记得你。那年他抢救过你。谢霖盯着他，目光锐利。

    他记错了柳南蕉费力地说：病人那么多

    你吃了自己平时不碰的东西，生吧。想要伪装成意外过来自杀。谢霖的声音也有些不稳：我想起来了，那时候赵一铭刚开始谈恋你对自己可真狠。他审视着柳南蕉，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痛苦：对我也够狠。我真是不明白，你那么的一个人结果到来比谁都残忍。

    谢霖。你不觉得，在我面前讲残忍这两个字，有可笑吗。良久，柳南蕉终于慢慢开。

    谢霖的脸就像谁了他一掌。

    十一岁那年的某个冬日，谢霖第一次见到柳南蕉。

    他已经不记得那是第几次转学了。

    父亲谢磊是生意人，一天到晚忙得不着家。搬到哪儿都不忘带着谢霖，算是勉尽到了一为人父的责任。谢母林燕婉因为原因，常年住在临市的疗养院，谢霖一年到也见不到她一次。妻和生意是谢父生活里最重的两件事，相比之，他对谢霖分不太多力。告诉过谢霖，他母亲是个丧门星，把父亲的魂儿勾走了，所以父亲才不他。谢霖那时候已经很乖戾，家里的保姆没有一个任期能超过半年。每当父亲皱起眉看他时，谢霖就有报复的快意。如果父亲气到他掌，谢霖就会变得很安静，然后转毁掉什么东西。反正坏了很快也会有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