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华夏 - 第二十六章 贼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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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承势虽稍落,犹恐台风夏秋复来,船厂重地,守护须格外认真。遂会同外员工,仔细勘测,定船厂新址于限山西北簏,婴脰山西,其地土质实,适宜建厂,更有限山为之屏障,可阻台风袭扰。弟在此筑石坝三,以求捍御得力,益臻巩固。坝成则庶足以阻障狂澜。吾兄系念船政,为百万生灵之命所倚托,弟不惮将筹防计划,絮聒以告,望吾兄明辨而助弟笃行之……”

    看完了沈葆桢的来信,左宗棠本来拧成了两个黑疙瘩的重眉渐渐的舒展开来。但当他拿起周开锡的信又瞅了一,看到那些周开锡向自己大倒苦的字句,眉重又拧

    “此小小年纪,便敢藉此向老夫无端发难,当真是有胆有识啊!”

    左宗棠冷笑了几声,思绪渐定,他又想了想,便拿起笔来,开始给周沈二人写起回信来。

    差不多与此同时,船政的换址风波,也在其它地方,掀起了阵阵的波澜。

    已升任湖广总督,仍在营前帮办军务的李鸿章刚刚收到了自己恩师曾国藩的来信。

    “少泉保世仁弟阁:”

    “顷得初三日书,抄寄省三廿八日捷报,知寿光弥河大胜,全擒斩将近,即日红旗奏。大郁之后,旋即大伸,何其速也!犒赏银两,作梅言前接阁信,有饬备五万之说。渠因昨已解去铭军二万,兹于平馀项续解四万,凑成六万,仍俟阁犒赏,定发若,文牍到日,如数筹解,军事早了一日,省却无数万。赏项虽多,法不敢吝。常镇苗捐无可指拨,当从他设法也。”

    “仆日本拟至所州一行,因郭丞初七自苏起程来宁,是以未能成行。郭丞言船政换址一事,实乃沈幼丹侄镜枫公次林义哲所促成之。仆心甚奇,盖与人共事,而必尽如我意,固已势有所难,因不如意而疲之已甚。此少年气盛,锐志有为,却能到不径一往,以至所向动成荆棘。观其所为,尽心竭力,得一分算一分,先立基,以徐图扩充,又大公无私,洒落光明,有其祖林文忠公之遗风。若果如郭丞所言,此日后可到名臣地位,阁素能知人,可不妨稍留意之。”

    “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

    李鸿章将信仔细阅读完毕,对信曾国藩说的那个叫林义哲的年轻人有一似曾相识的觉,他隐约的记起,自己某次去江西公时,与恩师曾国藩及沈葆桢陈湜等人相会,在江西巡抚衙署见过这个跟随在沈葆桢夫人林普晴边的孩。和他一起玩耍的还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好象是陈湜的女儿。记得当时师母对这两个孩非常喜,还给他们起了娃娃媒……

    想不到时隔多年,昔日的总角孩童已然大成人,并且不经意间还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对于国自主建造蒸汽船,朝的保守派一直没有放弃攻击,船政现的一麻烦都有可能连带影响到自己的江南制造总局,听说船政遭遇台风损失颇重后,他一直为船政着一把汗,但没想到这些不利之事竟然让这个叫林义哲的年轻人轻松化解。

    如今船政的“心一时满是踌躇满志之意。

    福州城,“聚园”酒楼。

    二楼的一雅间之,两个年人一边欣赏着外面的景致,一边说着话。

    从窗向外望去,大街小巷胡同里房舍栉比鳞次,河渠潺潺,岸边杨柳依依。沿河的街靠近民居的一侧店铺林立,间或还夹杂着几个错三落五的席棚,而靠河的那一侧的杨柳树测字打卦的、小曲卖唱的、相声、竹板、唱大鼓的,各般手艺各显神通……周围则围着一堆堆穿着各异,脑后挂着短不一辫,各喜好看得津津有味的人们。

    “今儿个什么日?怎么街上这么多人?”周开锡问

    “今儿是这附近十里八乡乡民们赶庙会的日,我忘了周大人病初愈,好清静,选错了日,还请周大人多担待。”胡雪岩呵呵笑,他留着两绺八字髭须,宽宽的眉一双黑的瞳仁闪着光。

    “胡老弟说笑了,担待什么的不敢当,你盛相邀,我哪能不到呢。”周开锡看了看满桌的菜肴,微微一笑,“素闻这‘聚园’酒楼是东城这边厢最好的酒楼,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周兄说哪里话来,你是雅士,一般的酒肆不得,好在这聚园虽算不上什么名胜,里面的菜却还是上得台面的。”

    的确如胡雪岩所说,这一桌算得上是盛宴——佛墙、荔枝、红糟醉香、八宝书包鱼、茸鱼、琵琶虾、荷包鱼翅等一当地名菜在桌上梅攒珠般布列四周。

    不过此时两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这琳琅满目的味佳肴上……

    胡雪岩亲手给周开锡斟酒布菜,二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远传来阵阵打桩之声,周开锡习惯的转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

    “周兄一心为公,勤劳国事,令人佩。来,我敬周兄一杯。”胡雪岩笑着举起酒盅,对周开锡

    周开锡默默无言,举起酒盅和胡雪岩一饮而尽。

    “船厂迁到新址,再无台风之虞,周兄当兴才是。”胡雪岩对周开锡说,“以后若是再了什么事儿,便是那林鲲宇的责任,和周兄无了。”

    “话不是如此说。”周开锡听胡雪岩言似有挑拨之意,摇了摇,说,“船政为国之重务,我又为提调,职责所在,和不能说毫无系。”他望着船厂新址的方向,不由得叹息起来,“林鲲宇也是为了船政,用意是好的,但为人失之狂傲,竟连左公所定之船政大略也敢妄言讥评,真是不知天地厚!左公的思虑方略,岂是他一个后学晚辈所能尽晓的?”

    “周兄说的是,呵呵。”胡雪岩听到周开锡的回答,脸上略现尴尬之,不过转瞬即逝。他拿过酒壶,替周开锡将酒盅斟满。

    “我和鲲宇为厂址之事相争,乃是见解不同,非为意气之争。”周开锡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失言,转,“鲲宇天姿颖悟,学问极好,办事又认真细致,若是能不恃祖而骄,将这狂傲之气去掉几分,日后多加历练,将来亦不失为我大清之能员吏。”

    “周兄之气度襟,小弟佩服之至。”胡雪岩听了周开锡对林义哲的这一番评价,心暗骂周开锡明明吃了亏还要在这里装大度,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来,而是发了由衷的赞叹,“江山易改,本难移,他林鲲宇无论如何改,也万难及周兄之万一。”

    “胡老弟过誉了,呵呵。”周开锡知胡雪岩今天请自己喝酒的用意是想邀自己和他一对付林义哲,不由得笑了起来,“来来来,喝酒喝酒。”

    “他林鲲宇这一回藉此角,又是沈公侄,以后事事好压着周兄一了。”胡雪岩故叹息状,“连你这个提调他都不放在里,以后我这个采办的日,也休想好过了。”

    “那倒未必,此狂是狂了些,书读得也有些迂,但为人还算光明磊落。”周开锡笑了笑,说,“老弟勿忧,那等事,他是不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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